六月廿五,深夜,青云县沈宅。
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三响,整个青云县都沉入了梦乡,沈宅之内万籁俱寂。书房里,沈清禾借着一盏孤灯,正将《寰宇堪舆图》的残卷与李晏给的北境地图放在一起,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更完整的地貌轮廓。
忽然,她怀中那枚李晏赠予的“云”字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微微的灼烫感。
她心中一凛,瞬间吹灭了烛火,整个人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到窗边,从窗缝向外窥探。
清冷的月色下,三个黑影如同从地底冒出的鬼魅,悄然翻过院墙,落地时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黑衣、蒙面,步履轻捷得不可思议。其中一人手中托着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上面的指针正微微颤抖着,清晰地指向书房的方向。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钥匙就在这里。”
沈清禾立刻屏住了呼吸,手悄悄伸向书桌底下,摸到了一根细细的机关绳——只要拉动它,院中的警铃便会大作。
然而,那几个黑衣人异常警觉。为首之人一抬手,三人立刻呈品字形散开,一人直扑房门,一人扼守窗外,另一人则如离弦之箭般,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而来。
来不及示警了!
沈清禾当机立断,放弃了拉动警铃,一个翻滚,敏捷地钻进了书架后方的狭窄暗格——这是沈文轩当年设计的老宅时留下的,仅能容纳一人藏身。
几乎就在她藏好的同一瞬间,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他手中的罗盘指针不偏不倚,直直地指向沈清禾藏身的暗格。
“出来吧,沈姑娘。”那人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们只要钥匙,不想伤及人命。”
沈清禾紧紧握住了袖中的短箭。暗格空间狭小,根本无法施展拳脚,但这淬毒的袖箭,或许能给她创造一击毙命的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外陡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
“咻——噗!”
守在窗外的那名黑衣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应声倒地,肩头赫然插着一支乌黑的弩箭。
沈锐的身影如猎豹般从黑暗中跃入庭院,五名山鹰小队的核心队员紧随其后,手中的连发弩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另外两名黑衣人。
“有埋伏!”为首的黑衣人厉喝一声,反应极快,反手从怀中掷出几颗黑色的弹丸。
“轰!”几声闷响,一股浓烈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眼泪直流。
“是毒烟!闭气!”沈锐大喝一声,挥刀率先冲入浓烟之中。
烟雾中传来一阵细密的机括声,数支短箭从黑衣人袖中射出,一名山鹰队员躲闪不及,肩头中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沈锐怒喝一声,刀光在烟雾中划出雪亮的弧线。两名黑衣人且战且退,身法诡异至极,脚下步法变幻莫测,竟在山鹰小队的围攻下左支右绌,一时未落下风。
沈清禾趁此良机,猛地从暗格中冲出,一把拉下了墙角的警铃。刺耳的铃声骤然划破夜空,远处的县衙方向立刻传来了巡夜兵丁的呼喝声。
黑衣人见势不妙,为首者当机立断,又抛出一物。那东西落地后,竟爆开一团刺目至极的强光,众人眼前顿时一片白茫,什么也看不见。只这目眩的一瞬间,三道黑影已如鬼魅般翻墙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追!”沈锐怒道。
“别追了!穷寇莫追,小心外面还有接应!”沈清禾拦住他,快步跑到受伤的队员身边。
箭伤在肩,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箭上有毒!”她心中一紧,急忙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解毒药剂——这是她用空间泉水稀释后配制的广谱解毒剂,效果极佳。
喂药包扎后,沈锐开始检查现场。那个最先被弩箭射中的黑衣人已经气绝,嘴角有黑血,显然是在倒地后立刻服毒自尽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枚冰冷的铜牌,上面刻着两个古篆:“公输”。
“激进派,公输氏的人。”沈清禾的心沉了下去。
另一个发现让众人更为心惊:书房的书架被人移动过,露出了后面的墙壁。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暗格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拿走了什么?”沈锐皱眉问道。
沈清禾走上前,仔细检查那个暗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暗格的深度,似乎比从外面看起来要浅一些。她用指节轻轻敲击暗格的底板,传来了空洞的回响。
“这里面还有夹层!”
沈锐立刻用刀尖撬开底板,果然,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正静静地躺在夹层之中。沈清禾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惊喜地发现,这正是《寰宇堪舆图》的另一块残卷,与她之前得到的那块,正好可以拼合在一起。
两块残卷拼合之后,一幅完整的地图呈现在眼前。大景王朝的全境、北方的茫茫草原、西域的诸多小国,甚至遥远海外的岛屿,都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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