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鬼见愁峡谷。
“准备最后一爆——点火!”
随着沈清禾一声令下,长长的引线被点燃,发出“嘶嘶”的声响,迅速向隧洞深处窜去。早已等候在安全区域的众人,无不屏住了呼吸。
“轰隆——!”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从山体内部传来,整个峡谷都为之震颤,无数碎石从洞口滚落。待烟尘稍稍散去,一股清澈的水流猛地从隧洞深处汹涌而出,沿着新开凿的渠道,欢快地奔向东郊的方向。
“通了!水来了!通了!”赵木匠看着那奔腾的水流,激动得手舞足蹈,老泪纵横。
暗河水流经之处,久旱的土地仿佛获得了新生,贪婪地允吸着这甘霖,地面上龟裂的缝隙被迅速弥合。
沈清禾走到渠边,蹲下身,掬起一捧冰凉透骨的河水。
历时近两个月,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的暗河引水工程,终于在这一刻全线贯通。从今往后,青云县东郊的五千亩良田,将再也不会受到缺水之苦。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回县城,百姓们纷纷涌向东郊。当他们亲眼看到那清澈的渠水滚滚而来,田里的秧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青翠时,一位年迈的老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县衙的方向磕头:
“苍天有眼啊!是沈家救了我们全县人的命啊!”
沈建州站在人群中,当众宣布:“此渠,便命名为‘清渠’,取‘河水清澈,百姓安宁’之意。我宣布,凡是清渠沿岸的田地,只要按田亩大小,每年派人出工维护渠道者,便可免除三年的水捐!”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王文远也闻讯赶来,他看着眼前水渠纵横、筒车旋转、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不禁感慨万千:“沈兄,你这桩政绩,足以载入我青云县的县志,流芳百世了。”
“这都是百姓们自救的功劳,我愧不敢当。”沈建-州谦逊地说道。
“沈兄不必过谦。”王文远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巡抚大人已经看到了你呈报的文书,对于你提出的‘民间自救’这一模式大加赞赏。至于周显仁之前断你们粮饷之事,巡抚大人已在州府会议上公开申斥了他,并且特地拨下了三千两白银,作为水利专款。”
“专款……”
“名义上是给你修渠用的,实际上,就是用来补你粮饷的。”王文远压低声音,露出一丝笑意,“周显仁这次,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当日下午,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县衙门前,由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出面,为沈建州捧来了一把巨大的“万民伞”。
“沈大人,这把伞虽然简陋,但却是我们全县百姓的一点心意。您为民请命,引水抗旱,这份恩情,我们没齿难忘。您当得起这把伞!”
沈建州却再三推辞:“本官受之有愧。诸位乡亲若真要感谢,便请多去帮衬一下城西的纺织合作社,让更多的妇孺能有一份稳定的生计。若还有多余的心意……”
他转身,指向衙门前那口早已干涸的老井:“便请将一枚铜钱投入这口井中。大家积少成多,这些钱,日后便用来为我们青云县修桥铺路,可好?”
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热烈的掌声。
“清官!这才是真正的父母官啊!”
“为沈大人这样的官,我们愿意!”
一时间,铜钱如下雨般落入井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沈建州立刻命人守在井边,详细记账,并承诺每一文钱的去向,都会张榜公示,绝不辜负百姓的信任。
民心如水,涓涓细流,正在慢慢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远在州府的周显仁得到消息后,气得当场摔碎了心爱的茶盏。
“沈文轩……沈文轩!竟让他借此机会,做成了气候!”
一旁的幕僚连忙劝道:“大人息怒。眼下他民心正盛,我们不宜与他正面硬碰。依下官看,不如……”
“不如什么?快说!”
“不如,我们从他的财路上想办法。”幕僚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那纺织合作社,如今是沈家的钱袋子,全靠着卖布盈利。若是他们的布,突然卖不出去了呢?”
“可有苏氏商行在为他们经销……”
“苏氏商行的生意遍布天下,不会为了青云县这点小生意,就与我们彻底撕破脸。若是通往北境的商路,突然‘匪患严重’,屡屡中断呢?”
周显仁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二皇子殿下正在北境整军经武,偶尔封锁几条商路,清剿一下匪患,不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吗?”幕僚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苏家的商队若是在北境遭了劫,必然会迁怒于沈家供货不及时,导致他们损失惨重。只要他们的合作出现裂痕,沈家的财源,自然也就断了。”
“好计!好计!”周显仁一拍大腿,“就这么办!马上去办!”
六月十五,一个坏消息从北境传来:苏氏商行的一支商队,在邻近北境的州县遭遇了“山贼”的袭击,整批货物被洗劫一空,三名护卫当场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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