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新八年,八月十五,中秋。
金陵城西,苏家老宅张灯结彩——今日是沈锐与苏月见大婚的日子。
这场婚礼,可谓举世瞩目。不仅因为新郎是当朝国舅、寰宇学院军事学院院长、远航护卫总指挥,新娘是“皇家特许贸易公司”最大私人股东、江南商业女王;更因为这场婚姻,象征着两个曾经对立的领域——军事与商业——在新时代的深度融合。
婚礼没有选择皇宫或高门大宅,而是在苏月见自己设计建造的“联合工坊”广场上举行。这里既是生产基地,也是工人社区,更是她商业理念的实体呈现。
广场中央搭起一座简单的礼台,台下摆了三百张圆桌——宾客除了双方亲友、朝中同僚,更多的是工坊的工人、合作社的农户、医学院的学生、甚至还有几位北境来的牧民代表。
沈锐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深蓝色礼服——不是传统婚服,而是寰宇学院教授礼服的改良版,只在胸前别了一朵红色绢花。苏月见则是一袭简洁的月白色长裙,裙摆绣着细密的齿轮与麦穗纹样,象征工业与农业的结合。
“一拜天地——”
司仪是理工学院一位老教授,声音洪亮。
新人转身,向广阔天地行礼。台下,工人们鼓掌欢呼。
“二拜君亲——”
李晏和沈清禾作为皇室代表坐在主宾席,沈建州和林雅作为父母坐在另一侧。新人行礼时,林雅擦着眼角——三年前那个沉默寡言、体弱多病的儿子,如今已成长为能独当一面、守护所爱的男人。
“夫妻对拜——”
沈锐与苏月见相对而立。他们没有立即行礼,而是相视一笑,然后各自从怀中取出一件信物。
沈锐取出的是一把钥匙——青铜铸造,样式古朴。他拉起苏月见的手,将钥匙放在她掌心:
“这是我全部积蓄的库房钥匙,还有‘山鹰’小队未来十年的指挥权凭证。以后,归你管。”
台下哗然。积蓄还好说,但“山鹰”小队——那支沈锐亲手训练、战功赫赫的精锐部队——的指挥权,这几乎是军人能交出的最重的信任。
苏月见眼睛微红,却笑着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枚玄铁印章,放在沈锐手中:
“这是我全部商号的联合印章,还有海外十七条商路的安全评估报告。以后,归你护。”
更惊人的是,印章下方压着一张纸——那是苏月见名下所有资产的清单,末尾有一行小字:“若我有不测,所有资产转入‘技术与教育发展基金’。”
这对新人,在成婚这一刻,交出了彼此最核心的东西:军权与财权。不是浪漫的誓言,而是实实在在的信任与托付。
礼台上,李晏低声对沈清禾说:“他们这是在立一个新的典范——权力与财富,都应当有制约、有托付。”
沈清禾点头:“大哥和月见姐,用最实际的方式诠释了‘共治’。”
行礼完毕,新人没有立即入席,而是携手走到礼台边缘。苏月见接过侍从递来的扩音筒——这是工坊最新产品,声音能传得很远。
“诸位,”她的声音清亮,“今日是我与沈锐成婚之日,也是‘锐月联合基金会’成立之日。”
她展开一卷文书:“我们二人将各自资产的三成注入该基金会,用于三件事:第一,资助乡村女子学堂,让更多女孩能读书;第二,设立‘工匠创新奖’,奖励改进生产工具、提高效率的普通工匠;第三,建立‘海上救难队’,护航商船,救助海难。”
沈锐接话:“基金会的监督委员会,将由工人代表、农人代表、学者代表共同组成。每一笔支出,公开透明。”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工人们尤其激动——他们见过太多豪门婚宴一掷千金,却从未见过新人把婚礼变成公益事业的起点。
宴席开始后,菜式也很特别:没有山珍海味,而是各地特色家常菜——北境的奶酪、江南的莲藕、西南的菌菇、东海的海产。每道菜旁都立着小牌,写着产地和做法,像是美食博览会。
“这是月见的主意。”林雅笑着对邻桌的孔维正说,“她说,婚礼不仅是两个人的事,也是展示‘天下一体’的机会。”
孔维正夹起一块北境奶酪,细细品尝:“嗯……游牧民族的智慧。用发酵保存奶类,补充冬季营养。该写入《民生技艺汇编》。”
另一桌,萧绝和谢玄坐在一起——这是三年来两人第一次私下会面。
“下个月真要走了?”萧绝问。
“船队已准备就绪。”谢玄点头,“七十名学者,携带农具、医书、各类种子。第一站是琉球,然后是吕宋、爪哇……最远可能会到一片新大陆,那里的人还住在石器时代。”
“危险。”萧绝直言。
“但值得。”谢玄微笑,“主公,记得三年前泰山论道时,我说过什么吗?‘我曾欲以烈火焚尽朽木,今见有人以细雨润新芽。’现在,我想去做那细雨——去最贫瘠的土地,播撒知识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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