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儿早就按捺不住好奇,闻言立刻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声音清脆:“晚辈楚婉儿,给林伯母请安!伯母万福!”
林默打量着眼前这眼神明亮、毫无矫饰的小姑娘,没有半分京城贵女的矫揉造作,让她打心眼里喜欢。
“好孩子,快起来。”林默虚扶了一下,拉着楚婉儿的手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对胃口,笑道:
“婉儿,婉儿……这名字取得好,温婉大方,是你娘的手笔吧?定是盼着你做个娴静端庄的大家闺秀。”
穆云英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扶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默姐姐,你快别提了!真是气死了!”
“这丫头,是我跟老楚年近四十才得来的女儿,前面几个都是皮糙肉厚的浑小子,好容易得了这么个娇娇女,取名‘婉儿’,就是盼着她能文静些,结果倒好!”
她指着自家女儿,对林默大倒苦水:“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丫头从小在边关长大,被她爹和那几个哥哥宠得没边了!”
“整日跟着那些兵痞子摸爬滚打,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比小子还利索!舞枪弄棒无师自通,偏偏对那些针线女红、诗词歌赋头疼得要命。”
“我和她爹愁的啊,这哪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半点没‘婉’起来,活脱脱就是个皮猴子!”
楚婉儿被自己娘亲揭了老底,也不害羞,反而昂着小脑袋,理直气壮地说:“那些绣花针捏着多没劲!哪有长枪大刀来得痛快!爹爹都说了,我天生就是习武的料子!”
“你还有脸说!”穆云英作势要打。
林默看着这母女俩的互动,乐得前仰后合,连忙拦住:“好了好了,云英,孩子活泼些是好事!”
“我看婉儿这样就很好,真实,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的劲儿!比那些装腔作势的强百倍!”
楚婉儿立刻凑近了些,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林默:“伯母!我在西南就听爹爹常说,您年轻时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我还听说……您府上办了新学堂,女孩儿也能学算账、看舆图,还能学防身术,是真的吗?”
穆云英在一旁笑着补充道:“这丫头,自打听了这消息,就缠磨了她爹一路。”
“她爹那个粗人,只会说‘想去就去!你林伯母办的学堂,肯定错不了!’我这当娘的,只好厚着脸皮,带她来求姐姐给个机会了。”
“好!太好了!”林默爽朗一笑,她慈爱地摸了摸楚婉儿的头:“你想来,伯母求之不得!放心,只要你肯学,骑射、拳脚,只要教习有的本事,都让你学个够!”
楚婉儿惊喜得双眼放光,差点直接蹦起来,抱着林默的胳膊激动道:“真的吗?伯母您太好了!谢谢伯母!”
林默被她晃得头晕,脸上却笑开了花,对穆云英道:“瞧瞧,多好的孩子!你们夫妻俩,有福气啊!”
穆云英看着女儿那兴奋的模样,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骄傲,有无奈,更有深藏的忧虑。
她笑着对林默道:“姐姐既然不嫌弃这皮猴,那我们就厚颜将她托付给姐姐了。只盼着在姐姐这儿,她既能学些本事,也能……多少沾点书香墨气,收收性子。”
这时,林默使了个眼色给周氏,周氏会意,上前柔声对楚婉儿说:“婉儿妹妹,我带你去看给你准备的院子可好?就在学堂旁边,景致很不错呢。”
楚婉儿正是好奇的年纪,立刻被吸引,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母亲。穆云英点点头:“去吧,跟着你周家姐姐去瞧瞧,要守规矩。”
等楚婉儿像只快乐的小鸟般跟着周氏离开后,瑞安堂内只剩下林默和穆云英两位老姐妹。
林默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看向穆云英,语气带着重重关切:“云英,现在没外人了,跟姐姐说实话吧。”
“你和楚雄特意把婉儿送回京城,送到我这惹了一身是非的学堂,到底出什么事了?”
穆云英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为人母的沉重与远虑。她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她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西南边陲。
“姐姐,西南那边……近来不太平。几股势力犬牙交错,暗流涌动。”
“老楚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直肠子,不懂那些弯弯绕,得罪了不少人。我们在明,敌在暗,这次回京述职,表面风光,实则……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转回头,看向林默,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婉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性子又这般跳脱,在那边疆是非之地,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京城虽也有风波,但至少天子脚下,规矩森严些。将她送回京,最好以后也别回去了,我们才能安心。”
“之所以选择姐姐这里,”穆云英语气诚恳,“一来是信得过姐姐的人品和手段,知道您定能护住婉儿。”
“二来,也是看中了姐姐这学堂。我们不求婉儿将来大富大贵,只盼她在这不太平的世道里,能多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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