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屋的人照旧沉默地整理内务,没人搭理她,甚至没人多看她一眼。在这里,每个人都自身难保,没多余的同情心施舍给一个看起来就很会搞事的人。
监管婆子闻声进来,看了看她这副德行,眉头皱起:“真起不来了?
王氏虚弱地点头,气若游丝:“怕是……怕是昨夜着了凉,邪风入体了……这会儿头晕眼花,浑身没力气……起、起不来了……”
婆子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
婆子心里一惊,不敢怠慢,立刻去请了灵芝,又找来庄子里略通医术的老嬷嬷。
老嬷嬷被匆匆请来,坐在王氏床边,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仔细品了品,眉头越锁越紧。
她抬头看向灵芝,语气带着不确定:
“额头确实滚烫,像是发热。但这脉象……浮紧中带着些虚滑,倒像是急火攻心,又夹了外邪。”
“老婆子我见识浅,拿不准是真病,还是……别的缘故引起的症候。”
灵芝看着床上“虚弱”的王氏,目光锐利。她不在乎王氏是真病假病,但她不能让王氏死在这里,给老太君添麻烦。
而且,她也想看看,这王氏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既然症状属实,便按规矩来。”灵芝果断下令,“准她今日卧床休息,饮食按病号标准供给,去熬点清淡的米汤。”
“谢……谢灵芝姑娘……” 王氏躺在床上,听着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差点没忍住当场表演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强忍着嘴角疯狂上扬的冲动,继续闭眼装死。
能躺一天算一天!今天不用干活啦!
一整天,她都享受着难得的“病号”待遇——不用在寒风中搓麻线,不用看监管婆子的冷脸,虽然只有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薄米汤,但那也是热乎的!
她甚至得意地想,等明天再“虚弱”一天,说不定就能混过去再多躺一天。
到了晚上,同屋劳累了一天的人都睡熟了,发出疲惫的鼾声。
王氏饿了一天,那点米汤早就变成了几趟茅厕,肚子里咕咕直叫。
她想起白天被婆子扶着去茅房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厨房角落的筐子里,放着几个晚上剩下的、冷硬的杂粮馍馍!
贪念和饥饿瞬间战胜了理智和恐惧。
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鬼鬼祟祟地溜向厨房。
厨房里一片漆黑。。王氏心脏砰砰直跳,摸黑走到角落,伸手一探——果然!触到几个冰冷的馍馍!
她大喜过望,抓起一个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噎得直伸脖子。
就在她吃得忘乎所以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看来你的病,好得挺快,胃口也不错。”
王氏浑身一僵,馍馍卡在喉咙里,猛地咳嗽起来。
她惊恐地回头,只见灵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灯笼的光照亮了王氏嘴角的馍馍渣。
灵芝的目光在她和手里的馍馍之间扫了扫,淡淡道:
“装病欺瞒,深夜偷盗。数罪并罚,扣50工分。明日劳作加倍。”
五……五十工分?!
王氏连咳嗽都忘了,整个人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后来,王氏终于放弃了挣扎。
她看着碗里那点清汤寡水的菜粥,又看看旁边一个因为今日劳作表现好而额外获得一个杂粮馍馍的妇人,那妇人正珍惜地、小口小口地吃着。
王氏咽了咽口水,第一次没有抱怨,而是默默地、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她得赶紧吃完,回去抄族规。今天,她一个字都不能错,她要挣到那宝贵的2分学习工分!
劳改庄的夜晚,寂静而漫长。而在庄子的另一片正常区域,灵芝正坐在灯下,冷静地在王氏的档案上记录着:
“王杏花,入庄第七日。初期抗拒强烈,多次违反纪律。近日情绪趋于稳定,开始主动询问工分细则。改造,初见成效。”
林默歪在暖榻上,手里捏着灵芝派人快马送回的密信。
信上详细记述了王氏初到“劳改庄”后的种种“英勇事迹”。
“啧,”林默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跟旁边伺候的白芷吐槽,“这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现形来不及!“
”这王氏,也是个人才了。这脑子,要是用在正道上,何至于此?”
白芷抿嘴笑:“灵芝姑娘信里说,二……王杏花现在总算开始老实干活了,就是效率低得感人。”
“让她慢慢磨吧!”林默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把信纸丢到一边。
“劳动改造,主打就是一个过程。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是既没思想,也没办法。”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老狐狸似的坏笑,对白芷吩咐道:“哦对了,你回头给灵芝回信的时候提醒她一句。”
“防着点咱们这位二夫人另辟蹊径,比如……试图跑路回娘家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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