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回去后翻来覆去一宿没睡安稳,总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
她越想越不对劲——白芷那丫头,借着整理药房旧档的名头,竟把五六年来各院领取药材、采购补品香料的明细都调阅了一遍!
这消息让柳姨娘如坐针毡,后脊梁直冒寒气。白芷懂药理,老太君让她查这个,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她为了确保只有自己能生下侯爷的子嗣,站稳脚跟,借着协理家务的便利,明里暗里动了多少手脚——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春杏!她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去给哥哥递个话......她压低声音嘱咐一番。既然老太婆要查,就别怪她来个釜底抽薪!
夜晚西院内,柳姨娘精心妆扮,却带着几分愁容,她为萧弘毅斟了一杯酒,声音柔婉如春水:
“侯爷,妾身知道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从未敢奢望与夫人比肩。
只是……妾身听说康郡王府的菊山乃京城一绝,连宫里的贵人都赞过。辉儿在学堂里正学咏菊的诗文,若能亲眼得见,对他进益定然大有裨益。
到底是侯爷的骨血,妾身只盼着他能多些见识,将来……也不至于太过丢侯府的脸面。”
她观察着萧弘毅的神色,见他微微颔首,便话锋一转,带上了恰到好处的依赖:
“是……辉儿年纪小性子又软,那样的场合,妾身是怕他无人提点,万一畏畏缩缩,或是言行不当,失了礼数,损了侯府的体面,那便是妾身的罪过了。”
她轻轻拉住萧弘毅的衣袖,声音更软了几分:“若是……若是侯爷能开恩,让妾身也跟着去,哪怕只是在马车里等着,或是能在偏厅照看一二,妾身也能随时提点辉儿,绝不敢让他行差踏错。”
萧弘毅觉得她思虑周全,正要点头,柳姨娘却幽幽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侯爷,妾身知道这事让您为难了。夫人……夫人最重规矩,定然是不允的。都怪妾身痴心妄想……”
“只是,妾身瞧着别家府上,也有带了得脸的姨娘去开眼界的,终究是主君恩典,夫人大度。想来……是夫人觉得妾身不堪,或是觉得辉儿不值得这般费心吧。”
她这话看似自责,却句句戳在萧弘毅的心坎上。字字都在暗示周氏不够大度,会驳了他的面子,还不重视他的庶子。
萧弘毅的脸色一沉 :“胡说什么!你为辉儿打算,有何不对?此事我自有主张。”
柳姨娘立刻破涕为笑,柔若无骨地偎进他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腰间, “妾身就知道,侯爷是疼惜我们母子的……”
她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满是崇拜与感动:“这世上,也只有侯爷,会把妾身和辉儿这点微末小事放在心上了。”
萧弘毅被她这般全然信赖的眼神望着,心中那份“英雄护美”的满足感油然而生,霸道的揽住她的肩,手感纤细,惹人怜爱。
“侯爷累了一日,妾身服侍您安歇吧。”柳姨娘乖巧地为他解开外袍。
“侯爷,水温可还合适?” 她试了试丫鬟端来的沐足热水,亲自蹲下身,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为他脱去鞋袜。这略显卑微的举动,由她做来,却充满了心甘情愿的奉献感。
锦帐落下,柳姨娘像柔韧的藤蔓轻轻贴附着他。她散落的青丝有几缕调皮地拂过他的脸颊,带着痒意和馨香。 她在黑暗中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
“弘毅……”她罕见地唤了他的名字,而非疏离的“侯爷”,声音带着无尽的缠绵与托付,“有您在,妾身心里就踏实了……”
……
第二日清晨,柳姨娘早早起身伺候萧弘毅洗漱,为他整理官袍衣领时,动作细致又充满眷恋。她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满足,柔声叮嘱:“侯爷早去早回,公务再忙,也要顾惜身子。”
萧弘毅捏了捏柳姨娘的手,便出门去找周氏商量。
周氏正在窗下看着丫鬟们核对这个月的份例,听闻后,脸上并未动怒,反而露出略带为难的笑意:
“侯爷,您的意思,妾身明白了。您疼惜柳妹妹和明辉,是他们的福气,妾身也替他们高兴。”
“明辉是府上的公子,带他去见世面是应当的。妾身也正有此意,礼单已备上他的一份。”
萧弘毅脸色刚缓,周氏却语气轻柔继续道:“只是……柳妹妹同去,实在于礼不合。”
“康郡王府花宴,往来皆是各府正室,带妾室前往,反而会惹人笑话,说咱们家嫡庶不分,规矩松懈。母亲若知道了,也定然不喜。为了侯府声誉,还请侯爷体谅。”
她句句在理,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为侯府考量的恳切,让人挑不出错处。
萧弘毅却被这软钉子扎得不舒服。他觉得周氏是在拿规矩和母亲压他,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是让她在偏厅照看孩子,能损了什么体面?你就不能变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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