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转头就奔正院去了。
正院里,周氏刚核完一批年礼单子,正揉着发酸的腕子,钱氏母女就闯了进来。
“侯夫人啊!”钱氏未语先笑,热络得像是回了自己家,“这大过年的,您可真是辛苦!我们娘俩闲着也是闲着,想着来帮您搭把手!”
周氏眉头微蹙,还没开口,钱氏已经凑到桌前,指着那份年夜饭的席位单子:
“侯夫人啊,不是我说,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亲戚,怎么能安排在下首呢?至少得跟我们姑奶奶平起平坐吧?”
她女儿也在一旁帮腔,捏着嗓子:“就是呀大伯母,我和娘大老远来京城,总不能让咱们跟那些管事嬷嬷坐一桌吧?多**份呀……”
周氏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外头丫鬟来报,说粮铺送年敬的伙计来了。她只得先起身去处理。
钱氏母女见她走了,对视一眼,竟一屁股坐到周氏刚才的椅子上。
钱氏女儿拿起笔,蘸了墨就往单子上划拉:“娘,我看这儿得添两把椅子,就放在侯爷下首这边……”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萧明珩刚从演武场回来,一身利落的短打,额上还有层薄汗,要回自己院子换衣裳,恰好路过正院门口。
钱氏女儿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捏着帕子就往门边走。算准了萧明珩走到门口时,她“哎呀”一声,身子一歪,直直往那边倒去——
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稳稳攥住了她的胳膊。
那手劲极大,攥得钱氏女儿胳膊生疼,眼泪都快出来了。
楚婉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脸上带着笑,声音清脆:“这位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冬天地上滑,可得站稳了。”
她说着,手上暗暗加了把劲儿,几乎是把人半提起来,稳稳摁回了旁边的椅子上,这才松开手。
钱氏女儿疼得龇牙咧嘴,低头撸起袖子一看,胳膊上已经青了一圈。
楚婉儿看都没看她,转头对顿住脚步的萧明珩笑道:“珩哥哥练完枪了?快去换衣裳吧,一会儿该祭祖了,我先回了。”
萧明珩目光在屋里扫了一眼,点点头,一句话没说,径直走了过去。
钱氏气得脸都青了,胸口起伏,指着楚婉儿:“你、你……”
“我怎么了?”楚婉儿眨眨眼,一脸无辜,“我扶了这位妹妹一把呀。不然她可就摔地上了,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她说完,也懒得再理这母女俩,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了。
钱氏气得浑身发抖,正要拉着女儿去找孙氏说道说道,周氏回来了。
得知刚才的事,周氏脸色沉了下来:“嫂子,婉儿性子直,也是好心。年夜饭的席位是母亲亲自定的,不好改动。您和侄女安心在院里用饭便是。”
钱氏哪里肯依,正要撒泼,苏嬷嬷来了。
“大夫人,老太君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紧事商量。”
瑞安堂里,林默刚喝完一碗热腾腾的炒油茶,林默正歪在榻上剥橘子。
听了周氏的禀报,她眼皮都没抬,只把一瓣橘子送进嘴里。
“哦,”她慢悠悠地说,“孙氏她嫂子感染风寒了?怎么不早说。”
周氏一愣。
林默放下橘子,拿帕子擦了擦手:“大过年的,得了风寒可不得了,得仔细养着,别过给旁人,尤其是孩子们。”
“这样吧,把她们母女挪到西跨院最里头那间空屋子去,那儿清静,适合养病。”
她顿了顿,补充道:“两个婆子我看照顾不好,再派四个身强力壮婆子过去伺候,仔细照看着,别让她们出来吹风。”
“年夜饭嘛……单独给她们送一桌过去,就在屋里吃吧,暖和。”
周氏瞬间明白了。
西跨院最里头那间屋子靠近后巷角门,平时堆放杂物,离主院最远。四个婆子伺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很体贴了!
“母亲,这……”孙氏站在一旁,有些不安。
林默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怕你嫂子病养不好,回头你娘家哥哥怪你?”
孙氏连忙摇头:“不是!儿媳是觉得……大过年的,这样会不会太……”
“太什么?”林默笑了笑,“咱们这是为她好。大过年的染了病,多不吉利。在屋里暖暖和和养着,才是正经。难道让她带着病气,上桌跟孩子们一道吃饭?”
周氏忍俊不禁,侧过脸咳了一声。
她摆摆手:“去吧,就这么办。就说我发的话,谁有异议,让他来找我。”
周氏和孙氏应声退了出去。刚出瑞安堂的门,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半个时辰后,钱氏母女在一连串“老夫人体恤您”“仔细身体”的关切声中,被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请”进了西跨院最里头那间狭小的屋子。
门一关,世界清净了。
傍晚,祭祖的时辰到了。
侯府祠堂里香烟袅袅,烛火通明。萧弘毅身着正式的祭服,领着全家老小,在祖宗牌位前依序站定。
孩子们也都换了新衣,小脸绷得紧紧的,跟着父辈的动作,一板一眼地行三跪九叩大礼。
林默站在最前头,看着香烟后那些萧家先祖牌位,她心里默默念叨:
不知道你在那头过得好不好,还咳不咳了。有没有遇见萧家那早走的老头子?
算了,你俩都消停点吧,别总拌嘴。真要气不过……记得多动手,少吵吵,反正他现在指定打不过你。
转身时,目光扫过身后儿孙们认真肃穆的脸,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了一下。
她的目光掠过众人,不经意间与站在孙辈最前面的萧景珩对上了。
少年那双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烛火,满是恍惚,仿佛透过眼前这安宁祥和的场景,清晰地看到了另一个尽头。
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对于这个重生归来的孙子而言,眼前这阖家团聚、香火绵延的景象,是多么珍贵而又脆弱。
他没有经历过这个“未来”,那个未来里,这祠堂或许只剩断壁残垣,牌位散落一地。
萧景珩接触到她的目光,那眼底翻涌的沉重悲伤仿佛忽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岸。
他喉结极轻地滑动了一下,那份情绪渐渐沉淀下去,对着祖母,郑重地颔首。
行了,都放心吧。 她在心里对那不知在何处的原身,也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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