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史无前例的直播,给电视台带来了历史最高的收视率。
电视台领导虽然对柳夏不按套路出牌有些不满,但在业绩面前,这点不满微不足道。
最后,副台长还主动留了柳夏的联系方式。
也许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
这年头,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让电视台的业绩提升,管她是怎样的套路。
别说坑了每日日报,就是坑了电视台其他的人,他也不管。
有了这场关注度极高的直播,有关柳夏和王阿婆不实言论,全都消失了,有不少的媒体还进行了道歉声明。
而收到律师函的每日日报也不敢再轻视,不仅公开道歉声明,还跟柳夏谈赔偿。
像他们这种媒体,就算是虚假报道,也上不及刑法。
毕竟这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柳夏也知道,最后以民事赔偿为主,将赔偿款全用作柳冬在医院的治疗费。
至于每日日报的主编,很快就被报业集团免职了。
而沈梅,因为柳夏的曝光,在贵妇圈子已经烂透了名声。
像她们贵妇圈,可以接受虚荣,但不能接受背刺,连一起共事多年的人转手就一把刀捅了进去,这样阴险的人,怎能交?
未出嫁的叶白英倒没有受太大的影响,作为豪门家的千金,哪个人手里没有几件腌臜事。
靠的不就是手段和力气?
不过说到底,还是沈梅的地位太低了,这才融不进。
而叶家全部筹码都放在叶白英身上,这才有了她在圈子里的位置。
这事看似圆满解决了,但是除了柳夏公司破产,王阿婆跳楼,柳冬住院观察,其他人并没有付出什么大的代价。
叶白英还是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沈梅依然是是叶家大少奶奶,每日日报换了主编照样是行业巨头,ONE服饰依然坚挺。
那种小说爽文中,平凡的女主轻而易举就让权贵俯首称臣,杀得片甲不留的场景,在现实中,就是魔幻般的存在。
能利用大众短暂的正义和怒气换得现在这样的结果,已是柳夏竭尽全力和不顾一切的结果。
只是,就算豁出去一切,普通人的力量和影响力还是很有限的。
就像一只小鸟,再拼命地飞,也刚不过飞机。
这就是现实。
看着那一封封的道歉信,一份份的赔偿款,还有那海城大学杰出校友称号的恢复。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又好像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柳夏抱着王阿婆的骨灰盒,将脸颊贴近。
王阿婆根本不知道,如果没有柳夏后面的豁出一切,就算赌上她的那条命,也换不来她想要的结果。
这社会,对人命的重视不如一只宠物。
可是,王阿婆不知道,就像有个妈妈,以为自己自杀了,就能为孩子争得一份保险金。
她不知道,自杀是不在承保范畴的。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王阿婆和这个妈妈又何其相像,她们都用最惨烈的方式,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只是,她们不知道,珍贵的生命也只是在她们在意人的心中,才珍贵。
旁人也就只当作一个谈资。
不过,没关系,王阿婆有她,她不会让王阿婆的生命仅被当作一个谈资。
这些事告一段落后,柳夏就像是一根一直绷紧着的弹簧,突然松了下来,人都要垮了。
但她还是强撑着,她要送王阿婆回家。
虽然王阿婆总说,家人在哪,哪就是家。
但每每她一个人的时候,望着的方向,都是故乡的方向。
那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地方,那个再也不想踏入的地方,那个伤痕累累却魂牵梦萦的地方……
这也许就是故土吧。
那一日,柳夏坐上火车,换了汽车,才回到那个离开了七年的地方。
她以为她会厌恶,会排斥,但当她到村口的时候,站在那棵大树下,望着眼前这条弯曲的小道,从村口延伸到村尾。
两边的稻田金灿灿的,随风摇动着饱满的谷粒。
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恍如隔世。
眼前的房子,比记忆中的矮小了不少,虽然它们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一路上,遇见的那些村民,他们对柳夏满是夸赞。
但来回就是那几句,“柳夏,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柳夏,看起来就是个城里人。”
……
她以为他们是淳朴,但后来发现,小时候觉得高大成熟的大人们,面对现在的她,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他们从没有高大成熟过,浅薄是他们的本质。
只是那时候的她太过弱小,才会觉得这些大人高不可攀。
就如小时候觉得山沟村好大,好热闹,可事实上,就几十户人家,一条羊肠小道就将整个村串联起来。
所以,那些自以为无法征服的高峰,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刻,会觉得渺小如斯。
比如她现在斗不过的阶级、权势。
也许要过很久很久,久到她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
但没关系,总会有人看得到。
王阿婆已经将土地卖了,而那间破屋实在是太烂了,没人接手。
况且屋后的菜地曾埋过人,这在村里人眼中,就是不祥之地,别说买了,就是送也不敢住的。
柳夏推开低矮的木门,原以为屋子许久没人住,会是一片败落景象。
但眼前的屋子却干净整洁的,连桌上的茶壶茶杯都跟印象中的一样,还很干净。
她坐在木凳上,伸手摩挲着陶瓷壶。
光滑的,仿佛一直有人居住。
“阿婆,我回来了。”
柳夏往房间的方向喊了一声,紧了紧喉咙,低下头。
抚摸着放在大腿上的盒子,她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头靠在上面,双手环着,就像抱着一样。
如果此刻,问她,后悔吗?
后悔去海城吗?后悔选了沈梅吗?后悔没有离开海城吗?
“我后悔了,我应该听向晓的,离开海城去云城,不该不自量力要什么说法,就算以后会被人刁难,至少阿婆能活着。
也许以后我也更有能力了,不会任人宰割。
我该离开的,我该离开的,我真的该死……”
她的头抬起磕在木盒上,抬起砸下,越来越重。
重复着这机械般的动作,像不知道疼般。
“柳夏。”门外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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