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闷哼自身侧骤然响起,如同绷紧的弓弦猝然断裂!
陆砚舟猛地回头,只见江白鹭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扣住左肩断臂接口处。她那截枣木雕琢的义肢,此刻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裂响!一道道细密的、如同活蛇般的幽蓝色电光,正不受控制地从义肢与血肉的连接缝隙中疯狂窜出!电光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焦糊的气味,义肢表面精雕的貔貅吞口纹路被灼烧得发红发亮,隐隐有熔化的迹象!
她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惨白如金纸,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强行催动家传雷劲压制伤势、又经历连番剧斗的恶果,在这一刻被苏玄青琴轸定灵的强大外力一激,如同决堤洪水般猛烈反噬!那狂暴的雷劲失去约束,在她残缺的经络中左冲右突,如同脱缰的凶兽,随时可能撕裂她本就千疮百孔的躯体!
“江校尉!” 陆砚舟瞳孔骤缩,点星笔瞬间转向,一道柔和的“宁神”金光射向江白鹭肩头,试图安抚那暴走的雷气。
然而金光甫一接触那幽蓝电蛇,竟如泥牛入海,瞬间被狂暴的雷劲撕扯吞噬,非但未能缓解,反而如同火上浇油,引得那雷光窜得更高!江白鹭猛地仰头,发出一声更痛苦的嘶吼,喉间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一缕刺目的鲜红顺着她紧抿的唇角蜿蜒而下。
“雷劲反噬,伤及心脉!快!送医馆!迟则生变!” 苏玄青脸色一变,袍袖一卷,一股柔和的青色灵韵托住江白鹭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目光扫过墙上被定住的血虫和仍在渗血的壁画,当机立断:“此地邪气盘踞,非疗伤之所,先救人!此画邪染暂被琴轸之力压制,一时无虞,回头再议!”
灵捕司内,专为处理特殊伤势辟出的静室里,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江白鹭被安置在铺着洁净素布的木榻上,身体依旧因剧痛而间歇性痉挛。三名须发皆白、经验最老道的司内医官围在榻前,眉头拧成了疙瘩。其中为首的老者,指尖捻着三根细如牛毫、闪烁着微弱银光的特制长针,屏息凝神。
“江校尉体内雷劲失控,已非寻常药石能及。老夫只能以‘三才锁脉针’强行疏导,护住她心脉要害!”老医官声音凝重,“陆先生,苏老,请助老夫一臂之力,稳住其周身逸散的雷气,否则针力难入!”
陆砚舟与苏玄青对视一眼,立刻分立木榻两侧。苏玄青并指如剑,虚点江白鹭眉心,一缕精纯平和的青色灵韵缓缓注入,如同定海神针,强行稳住她濒临崩溃的识海。陆砚舟则双手虚按在她断臂接口上方,点星笔虚影悬于掌心,淡金色的灵韵化作无数细密的光丝,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暴走的雷光之中,试图梳理、安抚。
“落针!” 老医官低喝一声,眼中精光暴射。三根银针化作三道细微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入江白鹭胸口膻中、巨阙、气海三处大穴!
嗡——!
银针入体的刹那。
江白鹭体内那狂暴的幽蓝雷劲如同被彻底激怒,轰然爆发!肉眼可见的粗大电弧从她断臂接口处、甚至周身毛孔猛地窜出!狂暴的电光瞬间充斥了整个静室,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爆鸣!
更令人惊骇的是,那三根刺入穴位的银针,竟被狂暴的雷劲强行逼出半寸,针尾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高频嗡鸣!针身之上,瞬间爬满了幽蓝色的电纹!以这三根银针为核心,一股无形的强大力场瞬间扩散开来!
静室内所有金属器物——无论是医官搁置在一旁的小刀、剪子,还是墙角铜盆,甚至陆砚舟袖中几枚用于布阵的铜钱——全都如同被无形之手攫住,嗡鸣着离地悬浮而起!木质的桌椅、药柜也在力场中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不好!雷劲失控太甚,引动金气共鸣,针阵要崩!” 老医官骇然失色,须发皆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砚舟眼中厉色一闪。他左手依旧维持着点星笔的灵韵疏导,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掏出了那方温润厚重的青石砚!
砚台古朴无华,入手却沉甸甸的,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凉。陆砚舟毫不犹豫,手腕一沉,将青石砚的底部,稳稳地按在了江白鹭左肩断臂接口处——那雷劲爆发的源头!
“镇!”
一字轻吐,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青石砚与那狂暴雷劲接触的刹那,砚台表面那天然形成的、如同云水般的墨色纹理骤然亮起!一股深邃、浩瀚、仿佛能包容万物的吸力,自砚台中沛然生出!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浸入寒泉,那疯狂窜动、试图撕裂一切的幽蓝电蛇,一接触到青石砚底,瞬间发出刺耳的消融之声!狂暴的雷光如同百川归海,被那墨色纹理强行吸纳、拖拽!
更奇妙的变化随之发生。那足以熔金化铁的狂暴雷劲,被吸入青石砚后,并未沉寂,反而在砚台内部那天然形成的墨色“貔貅吞口”纹路中急速流转、压缩、淬炼!幽蓝的雷光在流转中颜色竟逐渐发生变化,由狂暴不驯的幽蓝,淬炼、提纯为一种更为内敛、更为凝练、隐隐带着一丝毁灭性威严的深紫色电芒!这缕缕紫电如同有生命的灵蛇,最终被牢牢束缚、贮存在砚台底部那貔貅纹路的核心区域,形成一团缓缓旋转、蕴藏着恐怖能量的紫色雷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