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墨兵那无头的雄躯如山岳般屹立,盾面“引”字符文血光流转,生生从血墨傀儡肩头撕下一块猩红符文残片,吞噬吸收,傀儡右臂瞬间僵直,连接的血墨线剧烈波动,庞大的躯体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迟滞。
“引”字真意,初显峥嵘,以战养战,破敌根基。
“混账!”甲九透过铁面发出的怒吼带着气急败坏的尖锐,他引以为傲的血墨傀竟被这来历不明的墨疙瘩一击打出了破绽,“丙七,丁三,还等什么?启动‘怨火’,给我烧了它,连渣滓都别剩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丙七和丁三同时动作。丙七双手结印速度陡增,口中晦涩的咒言变得尖锐刺耳,如同万千冤魂的哭嚎。笔冢深处,更浓稠的怨气黑烟被强行抽取,化作一道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怨魂冲击波,不再是分散攻击,而是疯狂汇向刑天墨兵,丁三则猛地从腰间掏出数个更小的漆黑墨丸,精准地砸在墨兵脚下和四周的废墟之上。
墨丸轰然爆开,高度浓缩的噬灵古墨如同粘稠的石油泼洒开来,瞬间将墨兵立足之地化作一片燃烧着惨绿磷火的黑色泥沼,这磷火并非寻常火焰,毫无温度,反而散发着冻结灵魂的阴寒,正是由怨念与蚀文污染混合而成的“怨火”。
怨魂冲击波狠狠撞在墨兵巨大的墨盾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盾面流转的血光瞬间黯淡,构成盾体的墨块如同被强酸泼中,竟开始迅速消融、剥落,而脚下那惨绿的怨火更是疯狂舔舐着墨兵庞大的身躯,所过之处,墨块迅速软化、分解,冒出缕缕带着恶臭的黑烟。
“吼!”刑天墨兵发出无声的咆哮,胸膛血目怒睁,巨盾奋力挥击,将几道怨魂冲击波拍散,盾面却已肉眼可见地薄了一层,边缘甚至出现了熔蚀的缺口。它庞大的身躯在怨火沼泽中艰难移动,每踏出一步,脚踝以下的墨块便会被怨火吞噬消解一部分,吸收符文残片带来的微薄力量,在“怨火连营”的持续侵蚀下,如同杯水车薪。
更致命的是,丙七和丁三的配合极为默契,怨魂冲击波死死锁定墨兵,不断消磨其力量,而怨火沼泽则限制其行动,让它无法有效攻击远处的操纵者。两只被暂时打乱节奏的血墨傀儡也在甲九的操控下重新稳定,眼中红芒更盛,一左一右,挥舞着覆盖粘稠血墨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夹击而来,它们的目标,正是墨兵那失去巨盾保护的、相对薄弱的腰腹。
墨兵腹部的裂口发出无声的咆哮,一只巨大的墨拳悍然轰出,砸向左侧傀儡的胸膛,试图以攻代守。然而,右侧傀儡的血墨巨爪已至。
覆盖着粘稠血墨的巨爪狠狠撕过墨兵的右肋,大块凝固的墨块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瞬间被撕裂、带走,墨兵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右肋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边缘的墨液被血墨污染,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恢复速度变得极其缓慢。
墨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变小,三百符阵回收的能量和陆砚舟精血意志催生的奇迹,在无字楼精英小队狠辣的战术配合与“怨火连营”的持续焚烧下,岌岌可危。
“陆砚舟,撑住。”江白鹭的呼喊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她强撑着半跪在地,斩秋刀深深插入身旁的断砚石缝中,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青石砚散发的温润生机勉强护住她心脉,但内腑的绞痛和经脉的枯竭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她眼睁睁看着那顶天立地的墨兵在围攻中快速消融,看着陆砚舟惨白如纸、摇摇欲坠却仍在拼命维持的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焦灼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做点什么,破局点…破局点一定还有。
江白鹭的眸子,在青石砚微光映照下,爆发出刀锋般的锐利。她不再去看刑天墨兵与傀儡的宏大战场,而是将所有的感知,所有的灵觉,都凝聚在灵捕司千锤百炼的观察力上,死死锁定那两只血墨傀儡。
灵犀之眼她或许没有,但生死搏杀中寻找敌人命门的本能,她江白鹭从不欠缺。
动作…能量流动…核心驱动…
丙七的咒言控制怨魂冲击,丁三的墨丸维持怨火沼泽,甲九的血墨线操控傀儡动作……但傀儡本身如此庞大的躯体,如此狂暴的力量,仅凭甲九延伸出的血墨线传导,似乎……不够,它们体内,必然还有更直接、更核心的能量源。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飞速扫过傀儡的关节、躯干连接处、尤其是被刑天墨兵撕下符文残片的右肩创口,在那翻涌的粘稠血墨深处,在那些如同血管般蠕动的猩红墨线之下……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灵韵波动,被她敏锐地捕捉到,那波动并非来自外部操控的血墨线,而是源自傀儡躯干的深处,顺着这丝波动溯源,她的目光穿透层层血墨的阻隔,死死钉在傀儡胸腔正中央——一个由暗沉青铜铸造、刻满扭曲蚀文的复杂机括核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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