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墨人：从修复师开始 第144章 千符裂光

猩红如血的强光，带着吞噬生机的蚀骨寒意，笼罩着整个沸腾的地下空间。墨池在疯狂运转的齿轮巨构搅动下掀起滔天黑浪，粘稠的墨液如同沸腾的沥青，裹挟着刺鼻的铁锈腥气。

陆砚舟的目光穿透翻滚的毒雾，死死锁定在那道在齿轮缝隙间惊鸿一现、黯淡却执拗的金色流光上——那是坠入深渊的斩秋。

“斩秋……在下面！”陆砚舟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右臂和胸口的污血侵蚀处传来钻心剧痛，但江白鹭左腿上那焦黑萎缩、仍在被红光催化的伤口，以及她眼中那抹因失刀而生的、比伤口更深的痛楚，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上。

不能再等，这失控的红光在加速侵蚀他们的生机，在催化血傀的狂暴。斩秋坠入的瞬间触发了某种异变，或许，也是这诡异“啮灵机枢”唯一可能的变数。

念头电闪而过，身体已先于意志做出反应。

“青石！”陆砚舟低吼一声，用尽最后力气将怀中紧抱的青石砚向上猛地一抛。

青石砚脱手而出的刹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濒死的决意与守护的执念，砚心那点因吞噬定魂墨而异常躁动、又被红光刺激得狂乱的血芒星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嗡鸣声不再是急促的警告，而是化作一声低沉、浑厚、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震鸣，整个沉重的石砚竟自行悬停在陆砚舟身前一尺的空中，砚身剧烈震颤。

无需陆砚舟指引，砚池内那粘稠如浆、蕴含着庞大定魂墨灵韵和青石砚自身镇压之力的墨液，如同决堤的洪流，骤然倾泻而出。

但这墨瀑并非无序泼洒，在青石砚自身灵韵的牵引下，在陆砚舟那因守护信念而空前凝聚的意志共鸣下，泼洒而出的粘稠墨液，竟在空中自行分化、凝聚。

一道、十道、百道。

细若游丝、银光闪烁的“引”字符箓，如同被无形的巨笔瞬间勾勒而成，密密麻麻地悬浮在陆砚舟身前。这正是他最初觉醒灵犀之眼、本能击退书蠹妖时所用的基础符箓，此刻在青石砚庞大灵韵和守护意志的加持下，竟衍化出百道之多，虽细小，却凝练无比，如同百尾蓄势待发的银色游鱼。

“去！”

陆砚舟一声厉喝，合身扑向那翻腾咆哮的墨池，他并非鲁莽地跳入深渊，而是借着青石砚悬空倾泻墨瀑形成的短暂反冲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踏着飞溅的冰冷墨浪，朝着斩秋金光隐没的齿轮核心方向疾射而去。

百道细小的银色“引”字符箓，如同听到号令的银色鱼群，紧随陆砚舟的身影，化作百道细微却迅疾无比的流光，抢先一步，射向那疯狂运转、爆发出刺目红光的庞大齿轮巨构。

银色的符箓流光，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瞬间没入那猩红粘稠的光芒之中，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引发了更令人心悸的变化。

那些镌刻在巨大冰冷齿轮表面的、如同熔炉般燃烧的古老蚀文，在接触到细小“引”字符箓的瞬间，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滚烫岩浆，骤然发生了剧烈的排斥反应。

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牙齿发酸的金属刮擦声，猛地从那层层叠叠、疯狂咬合的齿轮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尖锐、扭曲、充满了一种结构被强行干扰的、非自然的痛苦，仿佛一架精密而庞大的机器，被强行塞入了无数细小的砂砾，每一个咬合点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齿轮的运转，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迟滞和卡顿，那粘稠如血的猩红光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地波动、明灭起来，从核心处迸射出的红光，不再是稳定而霸道的侵蚀，而是变得混乱、闪烁、如同濒死巨兽的急促喘息。

红光被干扰的瞬间，整个空间的压力都为之一轻，那种疯狂侵蚀生机、催化污秽的恐怖灵韵，出现了刹那的衰弱。

“吼——！”那些被红光催化的血傀，如同被突然切断了力量的源头，发出了痛苦而狂躁的嘶吼。它们的动作明显一僵，关节处膨胀的蚀文符印光芒骤暗，甚至有些血傀体表的血墨物质开始加速崩溃。那具怨念血傀骨笼中残存的雾气，尖啸声也戛然而止，变得混乱而虚弱。

“有效！”陆砚舟心中狂震，眼中爆发出绝境逢生的光芒，他强忍着红光衰弱后体内污秽侵蚀反噬加剧的剧痛，借着青石砚墨瀑的余势，身形在粘稠的墨浪之上再次加速前冲，灵犀之眼死死锁定那在混乱红光和巨大齿轮缝隙间沉浮的金色流光。

近了，更近了。

透过齿轮咬合的巨大缝隙，他甚至能看到斩秋那熟悉的刀柄，刀身大半已没入下方翻涌的、颜色更深沉、灵韵更污浊的墨液之中，只有靠近护手的部分还闪烁着微弱的抵抗金光。

“抓住！”江白鹭嘶哑的呼喊从池边传来，带着不顾一切的焦急。她拖着受伤的左腿，不顾另外几具血傀因红光衰弱而重新锁定她的威胁，挣扎着冲到墨池边缘最近的一块岩石上，将身体探出，伸出了还能活动的右手，她无法靠近，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陆砚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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