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由万千落第怨念凝聚、污秽扭曲的“断”字血符,撕裂了金光照耀的空间,带着刺穿耳膜的怨魂尖啸,狠狠贯入穹顶豁口深处。
目标——那半枚悬浮于灵韵乱流涡心、如同毒瘤般抽取怨念、孕育毁灭墨雷的腐臭官印。
血符精准地命中了官印基座处延伸出的、最为粗壮的一根怨念“脐带”。构成血符的污秽怨念,与官印抽取的怨念力量同源,却带着陆砚舟强行引导的、充满破坏意志的“断”之真意。
如同强酸泼上了脆弱的绳索。
那根粗壮的“脐带”瞬间被侵蚀、溶解,从中断裂,污浊的粘液状怨念物质如同脓血般喷溅出来,又被血符蕴含的狂暴力量瞬间蒸发。
几乎在脐带断裂的同一瞬间,下方被金光灼烧、仅剩头颅大小的柳清源,发出了超越之前所有痛苦的、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惨嚎,他那墨汁构成的头颅剧烈扭曲,五官彻底糊成一团,体积再次猛地缩水。
这仅仅是开始。
血符一击得手,并未消散,沿着官印断裂的基座疯狂蔓延,它贪婪地吞噬着构成官印的污秽怨念与蚀文污染,同时将“断”的意志狠狠烙印其中。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那半枚本就腐朽不堪的官印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覆盖其上的扭曲蚀文如同受惊的蚯蚓般疯狂扭动、崩解,印体上那“文魁”二字更是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彻底碎裂、湮灭。
失去了核心枢纽的支撑,穹顶豁口处那狂暴的、由污秽灵韵构成的巨大乱流漩涡,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骤然停止了旋转,粘稠如浆的墨色乱流失去了向心力,开始失控地翻涌、溃散、塌陷。
那道由它孕育、悬而未落的毁灭墨雷,失去了力量源头,如同无根浮萍,表面的污秽电蛇剧烈闪烁了几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竟无声无息地自行瓦解、消散,化作漫天飘落的、带着焦臭味的黑色灰烬。
“不——!吾之印信!吾之道基!” 柳清源的头颅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尖啸,声音变得细弱而扭曲,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崩塌感。构成他头颅的墨汁疯狂蒸发,瞬间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团模糊黑影,在残余的金光中瑟瑟发抖,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连锁崩塌。
官印破碎,乱流停滞,墨雷消散——这维系地宫怨念循环的核心被强行斩断,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整个地宫废墟本就因之前的战斗和崩塌摇摇欲坠,此刻失去了那庞大怨念循环力量的“粘合”与“支撑”,如同被抽走了地基的危楼。
震耳欲聋的、连绵不绝的崩塌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远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彻底,穹顶那道巨大的豁口如同裂开的伤疤,边缘的岩石大块大块地剥落、砸下。
支撑地宫的粗大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从根部开始粉碎、倒塌,地面剧烈摇晃、开裂,深邃的、冒着污浊黑气的巨大裂缝如同贪婪的巨口,疯狂地向四周蔓延吞噬,无数碎石、骨渣、被污染的泥土如同瀑布般向着地底更深处倾泻。
天塌地陷!末日降临!
金焰将熄!
核心处,江白鹭如遭重锤猛击,猛地喷出一大口滚烫的、带着淡淡金芒的鲜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维持金焰的代价本就到了极限,此刻地宫核心怨念循环被陆砚舟强行斩断,整个空间的灵韵结构发生剧变,如同釜底抽薪,瞬间抽走了支撑金瞳烈日燃烧的最后一丝“柴薪”。
那颗悬浮燃烧的、直径三丈的金色烈日,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向内坍缩,炽盛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敛,从煌煌大日迅速缩小为一颗仅有人头大小、光芒摇曳不定的金色火球,火球中心,那颗“金焰眼瞳”的光芒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江白鹭身上那些如同熔金脉络般流淌的金光瞬间暗淡下去。皮肤上的滚烫红色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灰白。
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柳清源绝望的尖啸,意识随时会陷入永恒的黑暗。斩秋刀柄的断茬还插在金瞳之中,却再也无法提供一丝力量。
“白鹭!”
一声嘶哑的、带着无尽焦急的吼叫穿透崩塌的轰鸣,是陆砚舟。
他同样被这剧变冲击得气血翻腾,右臂上那些蠕动的紫黑经络传来钻心的剧痛,青石砚依旧在掌心疯狂跳动,吞噬着因空间崩塌而更加混乱的游离怨念。但他强撑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金光中心那道跪倒的、气息微弱的身影。
来不及了,脚下的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碎裂,头顶是倾泻而下的巨石洪流。
逃,必须离开这崩塌的核心。
陆砚舟的目光瞬间扫过摇摇欲坠的四周。记忆碎片闪过——来时那条镶嵌着惨白指骨的青铜阶梯,它虽然大部分已经崩塌断裂,但在靠近上层边缘的方位,似乎还有一小段残骸,如同悬崖边伸出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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