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号,傍晚六点。苏州美术馆的灯光次第亮起,白墙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我们站在即将开幕的“生活美学”展厅里,做最后的准备。
“春日角落”已经布置完成了——三十平米的空间,被我们改造成了一个微缩的花店与音乐室结合体。左侧是花艺区,三层木质花架上摆满了当季鲜花:粉白的芍药、蓝紫的绣球、嫩黄的洋牡丹,还有从大理来的那些多肉,被精心安置在特制的陶盆里,每盆旁边都有张小卡片,写着它们的来历。
右侧是音乐区。一把原木色吉他靠在椅子上,旁边放着老李的提琴和小杨的手鼓。墙上挂着照片——有大理苍山洱海的远景,有王杰“旧城杰悦”的院子,有肖薛晨在酒吧唱歌的侧影,也有平江路清晨的薄雾和我们花店日常的瞬间。照片之间用细麻绳连接,像时间的线索。
中间区域是三张矮桌和几把舒适的藤椅,桌上摆着茶具和几本关于植物、音乐、旅行的书。最特别的是“留言墙”——一面贴满空白卡片的软木板,等待明天的参观者写下他们的“春日时刻”。
刘馆长走进来,环顾一周,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很有生活气息,又不失雅致。明天开幕式,会有媒体来,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说,但手心微微出汗。
他看出我的紧张,笑了:“别担心,就做你们平时做的事。这个展览的主题是‘日常之美’,你们就是这个主题最好的诠释者。”
刘馆长离开后,我们五个人在“春日角落”坐下来。展厅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系统轻微的运转声。窗外,苏州的夜色温柔,远处能看到平江路的灯光,像一条发光的丝带。
“真没想到,”张和轻声说,“一年前我们还只是在街头唱歌,现在居然能在美术馆办展览。”
“是啊,”陈倩摸着桌上的茶具,“生活有时候比小说还奇妙。”
老李拿出手机:“我给王杰和小晨发个视频,让他们看看。”
视频接通,大理那边天还亮着。王杰在“旧城杰悦”的院子里,肖薛晨抱着吉他坐在他旁边。
“怎么样?布置好了吗?”王杰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老李把手机摄像头转向展厅,慢慢移动:“看,这是花艺区,这是音乐区,这是小晨的照片……”
视频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听见肖薛晨有些哽咽的声音:“我的照片……真的挂在美术馆了?”
“真的,”婓对着手机说,“还有你的音乐,明天会在这里循环播放。”
肖薛晨低下头,肩膀轻轻抖动。王杰搂住他的肩膀,对着镜头说:“这小子,从昨天就开始紧张,今天一整天没怎么说话。”
“小晨,”老李认真地说,“你的音乐值得被听见。明天会有很多人来,他们会听到你的歌,会知道有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用最真诚的心在创作。”
肖薛晨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但笑了:“谢谢李哥,谢谢大家。我会……我会继续好好写歌的。”
挂断视频,展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从高窗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金色光斑。
“我们做到了,”我突然说,“不只是这个展览,而是……所有的一切。从最初那个模糊的想法,到现在这样。”
婓握住我的手:“还会更好的。这只是开始。”
是啊,只是开始。但每一个开始,都值得被认真对待。
晚上七点半,陈哥和晓丽姐送来了晚餐——是平江路老字号的面点,还有热汤。我们在展厅里简单吃了,像野餐一样。这不太符合美术馆的规定,但刘馆长特意允许了——他说,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吃饭时,我们讨论明天的流程:上午十点开幕式,刘馆长致辞,然后我们简单介绍“春日角落”的理念。之后一整天,我们会轮流在这里——有人负责花艺展示,有人弹奏音乐,有人和参观者交流。
“最重要的是真诚,”老李说,“不要想着‘表演’,就想着分享。分享我们对生活的理解,分享我们遇见的故事。”
八点半,美术馆的保安开始清场。我们收拾好东西,最后检查了一遍每个细节——鲜花的水换好了吗?乐器调音了吗?留言墙的卡片够吗?肖薛晨的音乐播放列表设置好了吗?
确定一切就绪,我们关掉大部分灯,只留下几盏射灯,温柔地照亮“春日角落”。在昏黄的光线下,那些鲜花、乐器、照片、书籍,都像被镀上了一层时光的滤镜,美得不真实,又真实得触手可及。
走出美术馆,苏州的夜晚已经彻底降临。我们沿着平江河慢慢走回花店。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夜游平江路的游客,举着相机拍夜景。
“紧张吗?”婓又问了我一遍,这次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紧张,”我诚实地说,“但更多的是……感恩。感恩这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人,感恩我们坚持下来了,感恩明天可以分享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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