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的赏花宴请柬送到太子府时,温琼华正小口喝着谢临渊亲手炖的燕窝——自从知道秋雁的汤有问题后,谢大太子愣是逼着厨房大师傅手把手教了他几道简单的药膳,虽然味道时好时坏,但心意十足,偶尔还能博夫人一笑,他倒也乐此不疲。
“瑞王的帖子?”谢临渊扫了一眼烫金请柬,嗤笑一声,“这才消停几天,就又迫不及待地搭台子了?鸿门宴?”
温琼华用银匙搅动着碗里的燕窝,唇角微扬:“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去看看也好,总好过他们在暗处使绊子。再说了,”
她抬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瑾儿、琳姐儿他们都去,人多热闹,想必瑞王府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得太过。”
“我陪你去。”谢临渊不容置疑。
“自然要你去。”温琼华眼波流转,带着狡黠,“你不去,谁给我撑腰?谁去震慑那些牛鬼蛇神?”
谢临渊被她这话取悦,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惹得温琼华娇嗔地推他。
最终,赴宴的队伍颇为壮观。太子夫妇自是主角,温瑞、沈砚、萧珏、王琳儿、宇文瑾一个不落,甚至连听竹轩的秋雁,也被温琼华点名随行。用她的话说:“总得给幕后之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瑞王府花园内,奇花异草争妍斗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谢临渊依旧是那副矜贵冷傲、生人勿近的模样,只在与温琼华低语时,眉梢眼角才会泄露出几分温柔。温琼华则保持着太子妃应有的雍容气度,应对得体,让人挑不出错处。
瑞王亲自在门口迎接,态度客气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仿佛全然忘了宫宴上的不愉快。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多少算计,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驾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叔祖客气。”谢临渊微微颔首,语气疏离有礼。
温琼华亦微笑见礼,目光却敏锐地注意到,瑞王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男子,容貌与瑞王有几分相似,眼神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与阴郁,正是瑞王世子,宇文轩。他的目光在掠过温琼华时,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艳与算计。
众人寒暄落座,丝竹声起,宴席开始。
酒过三巡,气氛看似融洽,暗流却已开始涌动。
一位以才女自居的尚书千金笑着提议:“光喝酒赏花未免无趣,不若我们行个雅令,或展示些才艺,以助酒兴如何?”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温琼华。
林婉儿立刻接口,笑容甜美地看向温琼华:“是呀,久闻太子妃姐姐才情不凡,今日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这是故技重施,想让她这个“异国太子妃”当众出丑。
温琼华尚未开口,王琳儿却“噌”地站起来,小脸满是认真:“才艺?我会啊!”说着,她左右看看,目光锁定在席间助兴表演用的、那柄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铁剑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王琳儿走过去,单手握住剑身,只听“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那精铁打造的剑身,竟被她徒手掰出了一个明显的弯弧!
“喏,这样算才艺吗?”王琳儿把弯掉的铁剑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看向那位尚书千金。
全场寂静。
那尚书千金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噗嗤——”萧珏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摇着扇子道,“琳姐儿这‘才艺’,果然别致!本王看,甚好!甚好!”
温瑞也憋着笑,肩膀耸动。沈砚无奈摇头,眼底却带着纵容。
温琼华端起茶杯掩去嘴角的笑意,温声道:“琳姐儿天真烂漫,让诸位见笑了。至于才艺,本宫身子不便,就不献丑了。”
林婉儿等人吃了瘪,却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只得讪讪作罢。
然而,文的不行,又来武的——或者说,是嘴上的“武”。
席间几位自诩风流的才子开始高谈阔论,话题不知不觉就引到了边塞诗词上。一位依附瑞王的年轻文官,故作感慨地吟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此等气魄,当属我庸国儿郎!听闻黎国南疆近来似有骚动?呵呵,边患不绝,终究是国力不济之故啊……”
这话含沙射影,既踩黎国,又隐隐抬高庸国。
温瑞脸色一沉,刚要反驳,沈砚却已从容起身。
他并未动怒,面色平静如水,对着那文官微微拱手,朗声道:“这位大人所言极是,‘黄沙百战’确是豪情。不过,在下偶然听得一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不知大人可曾品过其中边塞苦寒、守土不易之意?我黎国儿郎镇守南疆,与贵国勇士戍守北境,皆是保家卫国,各有艰辛,又何须分高下?况且,”他话锋一转,目光清正地看向那文官,“两国交好,边境安宁,方是百姓之福。大人以为呢?”
他引用的诗句恰到好处,既回应了对方的挑衅,又点明了守土不易和和平共处的道理,不卑不亢,格局立现。那文官被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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