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了铁,全家人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就被一个现实问题泼了盆冷水:怎么把旧短刀改造成适用的手斧?怎么把生铁料变成有用的工具?他们没人真正打过铁。
林崇山把那把旧短刀和两块生铁料放在火塘边的石台上,看了许久。林坚和林朴围在旁边,眼神热切。林晚也蹲在一旁,回忆着前世在纪录片里看过的零星古法打铁画面。
“爹,您以前在军中,见过铁匠修补兵器吧?”林晚问。
林崇山“嗯”了一声,目光深沉:“见过。炉火通红,铁锤翻飞。好的铁匠,是军中的宝贝。”他拿起那把短刀,用手指弹了弹刀身,听着那细微的嗡鸣,“这刀钢口还行,就是裂了,得把这裂痕锻打弥合,或者干脆从这儿截断,重新打个斧刃。”
他看向那两块生铁料:“这生铁脆硬,直接打容易裂,得先和熟铁一起锻打,变成‘钢’才好用。咱们没那个条件,只能试着把这生铁烧软了,打成形,淬火试试。不成的话,就当练手。”
意思是,可能浪费掉一块宝贵的生铁。但谁也没反对,不尝试,就永远没有工具。
说干就干。首先得有个“铁匠炉”。林崇山选在窝棚下风向稍远的一处空地,避免火星引发火灾。他指挥着林坚和林朴挖了一个浅坑做炉膛,用黏土和石头垒起半人高的炉壁,留出进风口。没有鼓风机,林晚提议用兽皮和竹管做简易“皮囊”,林朴手巧,很快鼓捣出一个,虽然漏气,但好歹能往炉膛里送风。
燃料是木炭。之前烧陶积攒了一些,但不够。全家又紧急砍伐硬木,挖坑闷烧,制备更多的木炭。这又耗费了两天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林崇山亲自掌炉。他将一块生铁料用泥包裹(防止过度氧化),放进炉膛,点燃木炭,林实和林朴轮流鼓动皮囊。炉火渐渐旺起来,橘红的火舌舔舐着泥包。
林崇山紧紧盯着,凭着记忆判断火候。时间一点点过去,炉温显然不够理想,生铁迟迟没有达到理想的“白亮”状态。林崇山等不及了,估摸着差不多了,用湿布包着手,迅速用长钳将烧得暗红的铁块夹出来,放在一旁事先准备好的大石砧上。
“锤!”他低喝一声。
林坚早已握着那把崩口的斧头(暂时当锤子用),抡圆了膀子砸下去!
“当!”一声闷响,火星四溅!暗红的铁块只凹下去一个小坑,反震力让林坚手臂发麻。
“不够红!再烧!”林崇山额头冒汗。
铁块再次入炉,鼓风更急。这次烧得时间更长,铁块终于呈现亮红色。再次夹出,林坚奋力锤打!
“当!当!当!”
响声在河谷回荡。铁块在重击下慢慢变形,但很快就暗了下去,变硬,无法继续锻打。再次回炉……如此反复。
全家人都紧张地看着。林晚负责递送工具和浇水(冷却砧子和钳子)。苏氏和赵氏远远看着,心提到嗓子眼。
突然,在又一次重击下,“咔嚓”一声轻响!那块被反复烧打、已然不堪重负的生铁料,竟从中间裂开了!碎成了几块!
“唉!”林实心疼得叫出声。
林崇山手一顿,看着砧上碎裂的铁块,脸色有些发白。失败了。一块宝贵的生铁,就这么浪费了。
气氛有些凝固。炉火噼啪,映着众人失望的脸。
“爹,歇会儿,喝口水。”林晚递上竹筒,“第一次,难免的。咱们还有一块料,还有那把刀。总结一下,哪里出了问题?”
林崇山喝口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烟灰,沉声道:“火候还是不够。咱们这炉子不行,炭可能也不够好。鼓风力气不足,温度上不去。铁没烧透,一打就裂。”
林晚回想刚才的过程,点了点头:“温度是关键。鼓风得持续,不能断。还有,铁烧红了拿出来,暴露在空气里降温太快。是不是可以两个人配合,一个夹铁,一个立刻打,动作要更快?”
林崇山眼睛一亮:“对!是这个理!还有,下锤要准,要趁热!”
“那……再试试?”林坚握紧了斧柄。
“试!”林崇山看向剩下那块生铁料,又看看那把旧短刀,“这回,先不碰生铁。试试修这把刀。刀小,需要的热量少些,容易掌控。”
重整旗鼓。这次目标明确:修复短刀裂痕,或将刀身前段改造成斧刃。
再次生火,鼓风。林崇山将短刀裂痕处置于火焰中最热处。林晚和林实轮流鼓风,力求稳定。林坚准备好“锤子”。林朴准备好一桶溪水(用于淬火)。
时间一点点过去,短刀渐渐烧得通红,裂痕处隐约有熔化的迹象。
“就是现在!”林崇山猛地夹出短刀,放在石砧上,裂痕朝上。“打这里!用力!”
林坚屏住呼吸,看准位置,一锤砸下!
“当!”声音清脆了许多!红热的刀身变形,裂痕在锤击下似乎弥合了一些!
“快!继续!”林崇山转动刀身,让锤击均匀。
林坚连续几锤,速度很快。刀身红光迅速黯淡。林崇山立刻将其插回炉中再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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