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地基打好,土坯陆续干透,眼看就可以开始垒墙了。林朴却带回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
他日常巡逻的范围比林实更远,也更细致。这天,他沿着河谷往上游探索,在一片茂密的竹林边缘,发现了异常。
“不是阿木他们寨子的人留下的。”林朴很肯定,指着地上他用树枝画的简易方位图,“火堆灰烬很新,不超过三天。周围有砍伐的痕迹,树桩断口粗糙,用的工具不像我们的石斧,也不像彝人的弯刀,倒有点像……柴刀或者劣质的斧头。”
林崇山眉头紧锁:“人数?”
“至少五六个人,脚印杂乱。我在附近还发现了这个。”林朴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破烂的粗麻布片,颜色灰败,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衣服上挂下来的。
林晚接过布片看了看,质地粗糙,是汉地常见的那种最下等的麻布,但编织方式和他们从流放地带来的、以及后来自己织的略有不同。
“不是阿木族人的,他们的织物不一样。”林晚看向阿木。
阿木仔细看了看布片和地上的图,又问了林朴几个问题(通过比划),脸色渐渐凝重。他指向西南方向,又做了个凶狠的表情,比划着:拿刀,抢东西。
林晚心一沉:“是‘黑彝’?还是……别的什么?”
阿木点点头,又摇摇头,比划着解释:可能是“黑彝”的一支,他们住在更深的山区,很少与吉克头人那样的寨子往来,主要以狩猎为生,有时也抢掠小部落或者落单的行人。但也可能是……逃进深山的汉人,活不下去,成了匪。
林崇山沉吟:“不管是谁,出现在咱们附近,都不是好事。五六个人,不算多,但若是探路的,后面可能还有更多。”他看向林朴,“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发现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林朴摇头:“痕迹到竹林边就乱了,不好判断。但我留了心,没发现他们往咱们河谷这边来的明显足迹。可能只是路过,或者在那附近临时歇脚。”
“不能掉以轻心。”林崇山站起身,“林朴,从今天起,巡逻范围缩小,重点盯住河谷入口和上游那个方向。林实,你负责警戒窝棚和工地附近。阿木,”他转向少年,“麻烦你,下次回寨子,或者遇到你的族人,打听一下,最近西南边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听说‘黑彝’或者别的什么团伙在活动。”
阿木郑重点头。
“爹,咱们的防御得加快了。”林晚提醒,“了望台,还有篱笆围墙。”
“嗯。”林崇山看着远处山林,“篱笆先用砍下来的带刺灌木加紧编。了望台也得尽快搭起来,站得高,看得远。晚上守夜的人,增加到两个。”
潜在的威胁像一片阴云,笼罩在刚刚因为换到铁而喜悦的心头。但林家没有人恐慌,更多的是警惕和加紧行动的准备。乱世深山,与天斗,与地斗,还得与人斗。想要守住这片刚刚开垦出来的家园,就必须有足够的自保力量。
林坚和林朴立刻去砍伐更多带刺的灌木(一种茎秆多刺的野生植物)。林实和石伯(新加入的老汉)开始加紧编织篱笆,把原本稀疏的屏障加厚、加高、加固。林晚则和父亲、阿木一起,确定了望台的最佳位置——既要视野开阔,能观察到河谷上游和主要入口,又要相对隐蔽,不易被远处直接发现。
最后选定了窝棚后方一块天然隆起的高地,旁边有几棵大树可以依托和伪装。林朴负责伐木搭建框架,林坚负责搬运和固定。没有钉子,全靠榫卯(粗糙版)和藤条捆绑。
阿木也没闲着,他在篱笆外围的关键路径上,布置了几个更隐蔽、更致命的陷阱,不是捕兽的那种,而是带有尖锐木刺的陷坑和吊索。他比划着告诉林晚和林朴,这些是防人的。
气氛紧张而有序。苏氏和赵氏把重要的粮食、工具、火种打包成几个应急包裹,放在随手能拿到的位置。柳氏带着小莲,帮忙准备更多的干粮和饮水。
林晚看着家人各司其职,忙碌却不见慌乱,心里既欣慰又沉重。欣慰的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砺,全家已经形成了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体;沉重的是,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想要真正的安宁,或许只有当他们足够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来犯的时候。
她抬头望向西南方向,层峦叠嶂,山影重重。那里隐藏着什么?是短暂的过客,还是长期的威胁?无论如何,望安居的雏形已经显现,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片他们决定扎根的土地上,任何想要破坏这份安宁的,都得先问问林家人手里的“刀斧”和心中的意志同不同意。
夜幕降临,河谷里多了两个守夜的火堆,一明一暗。了望台的框架在月光下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山风穿过新加固的篱笆,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警示着什么。
林晚握了握怀里那把林朴给她防身用的、磨尖的竹刺,目光坚定。来吧,不管是什么,他们接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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