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回来的第三天,林崇山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走动了。
那药膏确实神奇,敷上去后肿胀一天天消退,疼痛也减轻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干重活,但至少不用整天躺在铺位上忍受折磨了。
“彝人的医术,有独到之处。”林崇山感慨道,“这药膏里有几味药,我在军中时见军医用过类似的,但配方没这个精妙。”
林晚正在整理阿木带回来的那袋粟米种子。她数了数,大概有两斤左右,颗粒饱满,颜色金黄,一看就是好种子。
“阿木说,这是他们寨子自己留的种。”她小心地把种子装回布袋,“比咱们路上收集的那些野粟好多了。如果能种成功,明年咱们就有自己的粮食了。”
苏氏在旁边缝补衣服,闻言抬起头:“那孩子……真是实心眼。为了帮咱们,自己腿伤加重了不说,还欠了寨子人情。”
提到阿木,窝棚里的气氛微妙地变化了。
阿木回来后,绝口不提在寨子里经历了什么。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心情有些沉重,有时候会望着寨子的方向发呆,一发呆就是很久。
林实心直口快,私下里跟林晚说:“小妹,你说阿木会不会……被他寨子里的人说了什么?我看他这两天闷闷不乐的。”
林晚也有同样的担心。她想了想,决定找阿木聊聊。
午后,她看到阿木一个人坐在溪边,用石片打磨那把短刀——那是他阿爸留下的刀,现在送给了林崇山,但林崇山让他先帮着保养。
“阿木。”林晚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阿木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继续低头磨刀。石片摩擦刀身,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你的腿好些了吗?”林晚问。
“好多了。”阿木简短地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林晚才轻声说:“阿木,如果你寨子里的人……不让你再跟我们往来,你可以回去的。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拖累你。”
阿木磨刀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林晚,眼神很复杂:“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这几天不开心。”林晚很坦诚,“你回寨子取药,肯定不容易。如果为了我们,让你跟寨子里的人生分了,那我们……”
“不是。”阿木打断她,声音有些急,“不是你们的问题。”
他放下刀和石片,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溪水在他脚边流淌,阳光在水面碎成一片片金光。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我阿叔……他骂我,说我不该跟汉人来往。他说,汉人狡猾,会骗人,会抢我们的山林。”
林晚心里一沉。
“但寨子里的老人说,人有好有坏。”阿木继续道,“老人看了陶罐,说你们手巧,心诚。药膏是老人给的,刀也是老人做主给的。老人说……汉人里也有好人,彝人里也有坏人。”
他抬起头,看着林晚:“我相信老人。也相信你们。”
林晚鼻子一酸。她想起前世,也见过太多因为偏见而产生的隔阂和冲突。没想到穿越到古代,依然要面对同样的问题。
“阿木,”她认真地说,“我们不会骗你,也不会抢你们的山林。我们只是想在这里活下去,建个家。如果……如果你寨子里的人不放心,我们可以去见他们,当面说清楚。”
阿木摇摇头:“现在不行。我阿叔还在生气,要等他气消了。”他顿了顿,“但老人说,可以跟你们换东西。用我们的皮毛、药材,换你们的陶器、粮食。”
贸易!林晚眼睛一亮。这是打开局面的好机会!
“真的?寨子里的老人同意?”
“嗯。”阿木点头,“老人说,下个月月圆,可以在这里交易。”他指了指脚下这片河滩,“但只能我来,寨子其他人……还不放心。”
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林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阿木,谢谢你!”
“不用谢。”阿木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你们,也帮我。我的腿,是你们治的。我,有地方住,有饭吃。”
他说得很朴实,但林晚听懂了。在这个少年心中,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算计,只有最朴素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对了,”阿木忽然想起什么,“老人说,如果你们的陶器做得好,寨子可以用铁器跟你们换。”
铁器!林晚心脏狂跳。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铁器!一把好用的铁斧、一把锋利的柴刀,能让他们建房子的效率提高几倍!
“我们一定做出最好的陶器!”林晚保证道,“下个月月圆之前,我们会准备一批。”
阿木点点头,又低头继续磨刀。但这次,他的动作轻快了许多,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林晚回到营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
“换铁器?”林坚眼睛都直了,“真的假的?”
“阿木亲口说的。”林晚兴奋地比划,“如果咱们的陶器做得好,寨子愿意用铁器换。可能是铁斧,也可能是铁锅,总之都是咱们急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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