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寨联盟成立后,望安寨过了半个月相对平静的日子。
墙在修,地在种,盐在煮,一切都按部就班。联合巡逻队清理了几股小土匪,商路畅通了不少。三寨集市开了两次,热闹得很,黑虎寨的药材、永安寨的粮食源源不断运来,换走望安寨的盐和铁器。
但平静很快被打破。
十月最后一天,负责北边巡逻的小队带回一个令人头疼的消息:北边官道上,出现了大规模的流民潮!
“至少两千人!”带队的小队长喘着气汇报,“拖家带口,推车挑担,正往南边来。看方向,很可能经过咱们这儿。”
两千流民!比上次梁王军队还多!
林晚立刻召集紧急会议。
“收,还是不收?”老问题,但这次规模更大。
林坚先表态:“收不了。咱们现在七百多人,存粮勉强够吃到明年开春。一下子来两千人,把寨子吃空了也不够。”
王归伤还没好全,但也来了:“而且人太杂,管理是大问题。上次收三百人,就闹出不少事。这次两千人……万一混进奸细,或者有人煽动闹事,咱们压不住。”
老孙头叹气:“是啊,盐场那边刚恢复生产,不能再乱了。”
但阿木提出不同看法:“不收,这些人可能会变成土匪。饿极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到时候他们抢劫周边村子,甚至围攻咱们寨子,更麻烦。”
这话有道理。流民变成流寇,在乱世里太常见了。
林晚沉思良久,问巡逻队长:“流民里,领头的是谁?”
“打听过了,是个老和尚,法号慧明。听说原来是个大寺院的方丈,庙被兵火烧了,就带着逃难的百姓一路往南走。”
和尚?这倒少见。
“还有呢?”
“还有个退役的老军官,姓郑,断了一条腿,但说话管用。另外有几个乡绅,家产被抢了,也跟着逃难。”
成分复杂,但有个正经的领头人,总比乌合之众强。
林晚最终决定:“派人接触,摸摸底。如果真是逃难百姓,可以收留一部分——但必须经过严格筛选。其他人,咱们可以提供一些粮食,指点他们去更南边安顿。”
这是折中的办法。
阿木主动请缨:“我去吧。我见过慧明和尚一面,能说上话。”
林晚点头:“带十个人,小心点。别深入流民队伍,在路边设个接待点,请他们领头人过来谈。”
阿木领命去了。
林晚这边也没闲着。她让后勤组清点存粮,准备一部分“救济粮”——主要是陈粮和粗粮,掺了麸皮,能充饥,但不好吃。又让保卫组加强警戒,防止流民冲击寨子。
下午,阿木回来了,带来了三个人。
老和尚慧明,六十多岁,瘦得皮包骨,但眼睛很亮,穿着破旧的袈裟,拄着禅杖。老军官郑老头,五十多岁,左腿从膝盖以下没了,用木棍当拐杖,腰板挺得笔直。还有个中年书生,姓文,戴着破方巾,文质彬彬。
林晚在议事堂接待他们。
慧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林寨主慈悲,老衲代两千多百姓,谢过寨主。”
林晚还礼:“大师不必多礼。请坐。”
三人坐下,文书生先开口:“林寨主,我等从北边逃难至此,已走了三个月。沿途饿死病死无数,如今只剩这两千余人。听闻望安寨仁义,特来相投,望寨主收留。”
话说得文绉绉,但意思明白:想全收。
林晚摇头:“文先生,我们寨子小,收不了这么多人。最多……收三百人。”
郑老头急了:“三百?那剩下的一千七百人怎么办?等死吗?”
慧明按住郑老头,平静地说:“林寨主,老衲明白你们的难处。但这两千多人里,有老人孩子,有妇女病患,如果没人管,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又说:“我们不要白要。这两千人里,有工匠,有农夫,有郎中,有读书人。只要给口饭吃,我们什么都能干。”
这话打动了林晚。人才,永远是稀缺资源。
“大师,你们有什么人才,具体说说。”
文书生从怀里掏出本册子——纸已经发黄破烂,但字迹工整:“这是名册。木匠四十二人,铁匠十八人,泥瓦匠五十六人,郎中九人,读过书的有一百零三人。其余大多是农户,会种地。”
林晚接过册子翻看,心里飞快计算。
木匠、铁匠、泥瓦匠,都是寨子急需的。郎中更是宝贝。读书人……虽然现在用处不大,但将来建设需要。
她沉吟片刻,说:“这样吧。我们收五百人——但要有选择的收。工匠、郎中、读书人优先,青壮农户其次。老人孩子……我们实在养不起太多。”
这是残酷的现实选择。
慧明沉默良久,终于点头:“能救五百人,也是功德。老衲代他们谢过寨主。”
条件谈妥,接下来是具体操作。
林晚让阿木带人在寨子外三里处设“安置点”,搭起临时窝棚。所有想加入望安寨的人,先到安置点,经过体检、问询、技能考核,合格的才能进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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