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货郎带来的消息像块石头,砸破了望安居的平静水面。
但奇怪的是,接下来半个月,风平浪静。既没有土匪的踪影,也没有更多坏消息传来。好像那“过山风”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林晚不敢放松警惕。她让巡逻队扩大到十里范围,日夜不间断。哨塔上增加了人手,晚上点火把,白天用旗语传递信号。
就在这种紧绷的气氛中,望安居迎来了新一波人口增长。
不是自愿投靠的流民,而是被土匪吓破胆的逃难者。
先是距离望安居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子,被一伙不知名的土匪洗劫了。村民死的死逃的逃,有十几个人往深山里跑,误打误撞到了望安居附近,被巡逻队发现。
这些村民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男人要么死了,要么被抓去当苦力。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见望安居的围墙和守卫时,扑通就跪下了,求收留。
林晚亲自去看了。领头的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三个孙子孙女,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四岁。老太太抱着林晚的腿哭:“姑娘,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们什么都能干,不要工钱,只要活命……”
林晚心里发酸,但还是按规矩来。
先隔离检查——怕有传染病。然后问话,了解他们的来历、技能、品性。确认没问题后,才准进入。
这十几个人只是开始。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拨逃难者。有从北边逃来的农户,有被溃兵打散的商队伙计,甚至还有一个落魄的读书人,说是家乡被叛军占了,全家死光,只剩他一个。
望安居的人口像吹气球一样膨胀。
原来五十多人,一个月内增加到八十多人,眼看就要破百。
人多了是好事——劳动力多了,能开更多的地,建更多的房,产更多的盐。
但问题也接踵而来。
首先是住。虽然一直在建房,但赶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新来的人只能暂时住窝棚,男女混住,拥挤不堪。
其次是吃。存粮虽然不少,但一下子多几十张嘴,压力巨大。林晚不得不实行配给制,每人每天定量,确保不饿死,但也吃不饱。
最麻烦的是管理。新来的人背景复杂,心思不一。有的老实肯干,有的偷奸耍滑,还有的暗中拉帮结派,想争权夺利。
这天就出了个事。
两个新来的流民因为争抢铺位打了起来,一个打破了头,一个打折了胳膊。负责调解的林实压不住,闹到林晚这儿。
林晚正在算粮食账,头大如斗,听到这事更是火冒三丈。
她把两人叫到议事堂,当着所有人的面审问。
“为什么打架?”
一个叫张大的汉子梗着脖子:“他占了我的铺位!我先来的!”
另一个叫李四的也不服:“那铺位又没写你名字!谁占到是谁的!”
林晚冷冷看着他们:“所以,就因为一个睡觉的地方,你们就动手?把兄弟打成这样?”
两人不说话了。
林晚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望安居收留你们,是让你们活命,不是让你们来打架斗殴的。如果觉得这儿不好,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着。”
张大和李四慌了。走?往哪儿走?外面兵荒马乱,离开这儿就是死路一条。
“林姑娘,我们错了……”两人赶紧认错。
“错在哪儿?”
“不该打架……”
“还有呢?”
两人面面相觑。
林晚叹了口气:“你们错在忘了规矩。望安居有公约,第十条是什么?”
旁边的小莲大声念:“同心协力,共建家园!”
“对,同心协力。”林晚看着两人,“你们倒好,不但不协力,还内讧。今天为个铺位打架,明天是不是要为口吃的动刀?”
她顿了顿,宣布处罚:“张大、李四,打架闹事,罚三天工分。伤药费自理。另外,去修三天围墙,好好想想该怎么当望安居的人。”
两人不敢有异议,乖乖领罚。
这事给林晚敲响了警钟。
人口突破八十,管理方式必须升级了。不能再靠人情和自觉,得靠制度。
她花了三天时间,重新规划望安居的布局和架构。
首先是分区。她把整个河谷分成五个区:
一区:居住区。以原来的院子为中心,向东扩展,建联排土坯房,每户一间(暂时,以后条件好了再改善)。按家庭或小组分配,避免混乱。
二区:农耕区。河谷两岸的平地全部开垦成农田,现在有八十亩,计划扩展到一百五十亩。按组分片管理,责任到人。
三区:工坊区。在下游靠近溪水的地方,集中铁匠铺、纺织坊、陶窑、木工坊等。既方便取水,又避免污染居住区。
四区:盐场区。在盐泉周边,包括盐田、煤窑、仓库、守卫营房。这是重点保护区域,闲人免进。
五区:商业区。在河谷口,建交易市场、货栈、客栈(虽然现在还没有客人住宿,但预留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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