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子时,望安居灯火通明。
院子里集结了三十五人——望安居十五人,永安寨二十人。所有人都穿着深色衣服,脸上抹了炭灰,武器用布包着,避免反光。
林崇山站在队伍前,虽然腿脚不便,但腰杆挺得笔直。
“今晚的行动,关系到咱们两家的未来。”老爷子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盐泉必须拿下,但我要你们记住:命比盐重要。遇到危险,能撤就撤,不要硬拼。”
他顿了顿,又说:“对投降的人,不要滥杀。盐工是苦命人,守卫里也有被逼的。咱们夺盐泉是为活路,不是为杀人。”
众人齐声应:“是!”
林晚走上前,做最后部署。
“阿木队,你们从后山潜入。记住,三声鹧鸪叫是王三给的信号,说明内应已控制谷口。听到信号后,立刻下去,配合王三解决剩余守卫。”
阿木点头,带着豆子、大柱等五人站到一边。他们每人腰上缠着绳子,背上背着短刀,手上戴着林晚特制的“攀爬爪”——用铁片和皮带做的,能抓牢岩壁。
“林朴队,你们在谷外埋伏。听到谷里传来爆炸声——这是阿木得手的信号,就冲进去。任务是迅速控制盐工和俘虏,清点物资。”
林朴带着十人出列。这十人全是精锐,有四张弓、六把刀,还有两把弩。
“林坚大哥,陈先生,你们带剩余二十人,分守两条路。一条是刘黑塔可能返回的路,一条是通往其他土匪窝的路。万一有援兵,务必挡住。”
林坚和陈先生领命。
“现在对时。”林晚举起一盏小灯笼,“丑时三刻,准时行动。行动代号……就叫‘破晓’。”
众人低声重复:“破晓。”
寓意着拿下盐泉,望安居将迎来新的黎明。
队伍出发了,像一群沉默的夜枭,消失在黑暗里。
林晚站在望台上,看着他们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苏氏走过来,给她披了件衣服:“回屋等吧,外面凉。”
“娘,我睡不着。”林晚摇头,“我在这儿等消息。”
赵氏也来了,抱着熟睡的孩子:“小妹,你说……能成吗?”
“能。”林晚很肯定,“咱们计划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多,一定能成。”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一仗,赌上了望安居大半的家底。三十五个青壮,几乎是两家全部的战斗力量。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丑时,丑时一刻,丑时二刻……
每一刻都像一年那么长。
林晚在心里默默计算:阿木他们该到后山了,该开始攀爬了,该下到谷底了……
突然,南边的天空亮起一道红光!
是信号火箭!炸开的声音隐约传来。
林晚霍地站起:“成了!阿木得手了!”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火箭接连升起——这是约定的成功信号。
苏氏和赵氏激动得抱在一起。柳氏和小莲也跑出来看,豆子的妹妹二妞揉着眼睛问:“林晚姐姐,是我哥他们赢了吗?”
“赢了!”林晚声音发颤,“咱们赢了!”
但她知道,战斗还没完全结束。要等林坚他们安全回来,要等盐泉彻底控制住。
又过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林坚回来了!他骑在枣红马上,身上有血,但神色兴奋。
“小妹!盐泉拿下了!”他跳下马,大声报告,“守卫死了三个,伤了五个,其余全投降。盐工一个没少,都救出来了。王三亲手砍了刘四——刘黑塔那个草包亲戚,还想反抗,被王三一刀解决了。”
林晚急问:“咱们的人呢?伤亡如何?”
“轻伤七个,重伤……一个。”林坚声音低下去,“是永安寨的兄弟,中了一箭,伤在胸口,林朴正带人抬回来。”
林晚心里一沉:“药品准备好了,快抬过来!”
她转身跑回屋里,拿出早就备好的急救包——沸水煮过的布条、止血药粉、缝合用的针线(用鱼骨磨的针,麻线在酒里泡过消毒)。
重伤员很快被抬回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脸色惨白,胸口插着半截箭杆,血不断往外涌。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按住他。”她对林坚说,“我要拔箭。”
小伙子已经昏迷,省了麻药。林晚用剪刀剪开衣服,看清伤口——箭射在左胸,偏了一点,没中心脏,但可能伤了肺。
她握住箭杆,猛地拔出!
血喷出来,溅了她一身。她顾不上擦,迅速用药粉止血,然后用针线缝合伤口。动作虽然生疏,但有条不紊——前世工地出过类似事故,她跟急救医生学过。
缝完伤口,包扎好,又喂了消炎的草药汤。
“能不能活,看天意了。”林晚累得坐在地上,“但咱们尽力了。”
林坚眼眶发红:“他叫柱子,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一个……”
林晚拍拍大哥的手:“他会活下来的。咱们望安居,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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