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来天,地里庄稼长得越发好了。
粟米苗窜到半尺高,绿油油一片。豆子爬了架,黑虎寨换来的荞麦种子也撒下去了——这玩意儿长得快,两个月就能收。林晚的试验田里,“土蛋”苗长得最旺,叶子肥厚,看着就喜人。
但林晚的心思已经不全在地里了。
这天上午,永安寨的陈先生亲自来了,还带了两个人:一个精瘦的汉子叫老马,是永安寨的护卫头目;另一个年轻人叫小伍,看着机灵,是负责跑腿传信的。
林崇山把客人请进新盖的议事堂——其实就是间大点的土坯房,里头摆了张粗糙的长桌和几条板凳。林晚坐在父亲下首,林坚、林朴也在。
“林老哥,林姑娘,”陈先生开门见山,“咱们寨子遇上麻烦了。”
林崇山神色一肃:“请讲。”
“西边三十里外,最近冒出一伙土匪。”老马接话,声音沙哑,“约莫二十来人,领头的叫‘独眼龙’,原来是北边溃兵里的一个伍长。他们占了鹰嘴崖,专劫过往商队和进山的猎户。我们寨子有两个采药的兄弟,前天被他们抢了,还挨了打。”
林晚问:“他们武器如何?”
“有刀有枪,还有两把弓。”小伍说,“独眼龙自己使一把腰刀,听说功夫不错。”
林朴插话:“鹰嘴崖地形我去过,易守难攻。就一条小路上去,上面有个山洞,能住人。”
陈先生点头:“正是。所以我们想……请贵处援手,两家合力,把这伙祸害除了。”
林崇山没有立刻答应,看向林晚。
林晚沉吟片刻:“陈先生,剿匪是义举,我们理应帮忙。不过……剿完之后,缴获如何分配?以后若再有土匪来犯,两家如何联防?”
她问得直接,陈先生也不意外,显然早有准备。
“按出力大小分缴获。”老马说,“谁砍的匪首,谁得多一份。武器、粮食、财物,两家对半分。至于联防……我们愿与贵处立约,一方有难,另一方必援。日常可互通消息,设烽火台。”
条件还算公道。
林晚看向父亲,林崇山微微点头。
“好。”林晚说,“咱们定个计划。鹰嘴崖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大,得智取。”
她让林朴拿来炭笔和木板,画起地形图:“鹰嘴崖三面陡峭,只有东面这条小路。土匪居高临下,咱们硬冲就是活靶子。”
“那怎么办?”小伍问。
“引蛇出洞。”林晚指着地图,“独眼龙既然劫道,那就给他送个‘肥羊’。”
陈先生眼睛一亮:“诱饵?”
“对。”林晚说,“派一队人,伪装成商队,拉几辆车,车上盖着布,装作满载货物。从鹰嘴崖下经过,他们必然来劫。咱们在必经之路上设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老马皱眉:“他们要是倾巢而出还好,要是只下一半人……”
“所以得让他们觉得,这趟货值得全下来抢。”林晚说,“车上得有点真东西——比如粮食、布匹。再故意露出破绽,比如护卫人数少、装备差。”
林朴接话:“我和阿木可以带人在前头探路,装成警戒松懈的样子。”
“等他们下山进入伏击圈,”林坚握拳,“咱们两面包抄,断他们后路。”
计划大致定了,接下来是细节。
诱饵队由永安寨出,因为他们有车——两辆破旧的板车,平时拉粮食用的。车上装些麻袋,里头塞稻草,面上铺一层真粮食。再放几匹刚织好的粗麻布,看起来就像值钱货。
护卫队也由永安寨出,七八个人,穿得破破烂烂,武器只拿木棍和几把旧刀——但怀里藏着短刃。
伏击队由两家精锐组成:林家出林朴、阿木、林坚,再加两个年轻力壮的(石伯的孙子豆子虽然才十四,但机灵,非要跟着去见识,林晚斟酌后同意了,但只准在后方传递消息)。永安寨出老马带五个好手。
林崇山年纪大、腿脚不便,留守望安居。林晚也留下——这是林崇山坚持的,说姑娘家不能上前线。林晚没争,她知道自己现在确实没那个身手,去了反而是累赘。
但她也没闲着。
伏击地点选在鹰嘴崖东面五里处的一片林子,路从林中穿过,两边是缓坡,适合埋伏。林晚根据林朴的侦察报告,设计了几个埋伏点:弓箭手在高处,刀手在路边草丛,绊马索(虽然对方可能没马)设了三道。
她还准备了“秘密武器”——去年试验失败的“土雷”。
其实不算雷,就是竹筒里塞满火药(她试制过黑火药,比例还不稳定)、碎陶片和铁砂,留个引线。威力不大,但突然爆炸能吓人一跳,制造混乱。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林晚把三个竹筒交给林朴,“点燃引线后赶紧扔,扔完就趴下。”
林朴郑重接过:“明白。”
出发前一天,林晚又检查了所有人的装备。
林朴的竹弓换了新弦,箭支充足。阿木的猎刀磨得锋利。林坚使的是缴获的那把钢刀,老吴给重新开了刃。永安寨的人武器杂些,但有四把正经腰刀,还有一面藤牌——这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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