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像个害羞的姑娘,先是在向阳的坡地悄悄露个头,染绿几丛倔强的野草,接着胆子便大起来,暖风一吹,整个河谷都开始褪去冬日的枯黄,换上嫩绿的新装。望安居也随着季节的转换,进入了一年中最忙碌也最充满希望的时节。
除了忙春耕、赶订单,望安居里还悄悄滋长着一点别样的、带着甜味的气息——林实对柳氏女儿小莲的那点心思,越来越藏不住了。
其实这事儿早有苗头。自打柳氏母女来了以后,林实就总爱往她们母女住的草棚附近凑。起初是说帮忙砍柴、修棚子,后来是“顺便”送点新采的野果、猎到的小鸟。小莲性格内向害羞,见了林实总是红着脸躲到母亲身后,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可越是这样,林实那股劲儿就越足。
这天下午,林实跟阿木从山里回来,手里拎着两只肥硕的野兔。他一进篱笆门,眼睛就滴溜溜转,看到小莲正坐在主屋门口的阳光里,跟着她娘柳氏学纺线,小脸专注,手指灵巧。
林实眼睛一亮,拎着兔子就蹭了过去。
“柳婶,小莲妹子,看!刚打的兔子,肥着呢!”林实把兔子往地上一放,嗓门洪亮,“晚上让娘炖了,给大家加餐!”
柳氏抬头,温和地笑了笑:“二少爷辛苦了。”小莲则飞快地瞟了一眼那兔子,又赶紧低下头,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手里的纺锤差点掉了。
“不辛苦不辛苦!”林实搓着手,嘿嘿傻笑,眼睛却粘在小莲身上,“那个……小莲妹子纺线呢?真……真好看。”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柳氏忍不住抿嘴笑了。小莲的头垂得更低,耳根都红了。
林实见小莲不理他,有点着急,没话找话:“这纺锤……好用不?要不要……要不要我再给你削个更滑溜的?”
“不……不用了,谢谢二少爷。”小莲声如蚊蚋。
“哎呀,别叫二少爷,叫二哥就行!”林实连忙摆手,又觉得这话有点唐突,挠了挠头,“我……我去收拾兔子!”说完,拎起兔子几乎是落荒而逃,奔向溪边,脚步都有些踉跄。
柳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女儿红透的耳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却带着笑意。
这一幕,恰好被从铁匠棚回来的林坚、从菜园查看回来的林晚,以及在了望台上正好望下来的林朴看了个正着。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那盆炖得烂熟的兔子肉香气扑鼻。林实殷勤地给柳氏和小莲碗里夹肉,尤其是给小莲夹的那块,又大又瘦。
“二哥,你自己也吃啊。”林晚忍着笑,故意说,“今天打猎辛苦了,得多补补。”
“不辛苦不辛苦!”林实嘿嘿笑着,眼睛又不自觉地瞟向小莲。
小莲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肉,脸几乎要埋进碗里。
苏氏和赵氏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嘴角含笑。林崇山咳了一声,装作没看见,但眉梢也带着笑意。连一向沉默的阿木,看了看林实,又看了看小莲,眼中也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
最直接的是林朴。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冷不丁冒出一句:“二哥,你脸上沾了灰。”
“啊?哪儿?”林实下意识用手背去擦脸。
“左边,没擦掉。”林朴面不改色。
林实又使劲擦了擦左边脸。
“不对,是右边。”林朴继续道。
林实又去擦右边,把自己抹成了个大花脸。
“噗嗤——”小莲实在没忍住,看着林实滑稽的样子,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下,全家人都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连老吴和石伯都忍俊不禁。
林实这才反应过来被三弟耍了,恼羞成怒:“林朴!你小子!”
林朴一脸无辜:“我说真的,现在擦掉了。”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林实看着小莲难得露出的笑容,一时竟忘了生气,也跟着傻笑起来,那花脸配上傻笑,模样更滑稽了。
林晚看着这一幕,心里暖融融的。在这艰苦的拓荒岁月里,这种单纯而美好的情感萌芽,就像石头缝里钻出的小花,格外珍贵动人。它让这个大家庭,除了同甘共苦的亲情和战友情谊之外,又多了一丝温馨浪漫的色彩。
她知道,以二哥那憨直的性子,这“追妻之路”怕是还有得磨。但有什么关系呢?日子还长,春天正好。在这片他们亲手开辟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的,又岂止是庄稼?
夜里,林实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小莲低头浅笑的模样。而隔着一道草帘,小莲躺在母亲身边,摸着微微发烫的脸颊,心里也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春天的河谷,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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