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李宁重重地摔在湿滑的岩壁上,后背撞击的钝痛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头顶。他挣扎着撑起身体,手掌按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不可避免地沾染上细密的石粉和某种诡异的黑色纹路——那是司命掌力中残留的之印记,如同活物般沿着他的皮肤纹理缓慢蠕动,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一阵阵寒意。
咳咳……李宁咳嗽几声,吐出一口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唾沫。他能感觉到体内之力在快速消耗后的虚弱,那种如同烈火焚身般的能量透支感,让他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般。
季雅跪坐在李龟年残魂消散的中心,双膝深深陷入松软的火山灰中。她的双手依旧保持着结印的姿势,掌心紧紧贴着《文脉图》的卷轴。图卷上,那段刚刚铭刻完成的《霓裳羽衣曲》谱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鎏金光泽,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仿佛还能听到千年之前宫廷乐师的演奏声。她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卷轴上,无声地融入那些古老的乐谱线条之中。
他的音乐……真的很美。季雅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就像看到了千年之前的长安,看到了那些穿着华美宫装的女子在月下翩翩起舞,看到了帝王将相在宫殿里欣赏着这绝世的乐章……
温馨蜷缩在不远处的石台上,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能量冲击而微微发抖。怀中的字玉璧冰冷刺骨,刚才与李龟年残魂的最后共鸣,几乎抽空了她所有的精神力量。玉璧上的紫金色光晕已经完全内敛,只剩下温润的玉石光泽,但玉璧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李龟年的最后一丝执念——那是对音乐的无限眷恋,对盛世繁华的深深不舍,以及对后人能够理解他艺术的殷切期盼。她下意识地抚摸着玉璧上姐姐亲手雕刻的字,笔画间还残留着温雅的体温和气息,仿佛姐姐就在身边,轻抚着她的头发,给予她力量。
姐姐……如果是你,会怎么安慰他呢?温馨轻声问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与远在天国的姐姐进行着无声的对话。她想起温雅生前总是教导她,不仅仅是善良,更是理解和共情,是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他人的痛苦,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东西。
悬浮车缓缓升起,离开了这个充满悲伤与音乐记忆的溶洞。舷窗外,残音阁的废墟逐渐缩小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取而代之的是城市东郊截然不同的时空景象。这里的扭曲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巨大的青铜书架虚影悬在半空中,书架上的竹简和帛书如同黑色的蝴蝶般缓缓飘落。每一片飘落的竹简都带着淡淡的墨香,上面的文字模糊不清,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厚重历史。远处的楼宇轮廓扭曲成了竹简的形状,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类似于古人吟诵经文的低沉声音。季雅紧紧攥着手中的终端,屏幕上墨香斋的坐标正散发着危险的深蓝色光芒,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预示着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加严峻的挑战。
基地的临时休养室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圆形舱体,墙面流淌着柔和的暖光,如同夕阳下的沙滩。医疗机器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进来,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托盘里盛放着营养剂和安神药剂,液体呈现出淡金色的光泽,表面漂浮着细小的金色光点,散发着淡淡的参香和檀香味。李宁接过药剂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烧灼下去,却没能压下心头的烦躁和不安。司命最后那句游戏才刚刚开始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太阳穴里,每当思绪触及,就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我们成功保存了李龟年的文脉。季雅坐在李宁对面的悬浮座椅上,指尖在《文脉图》上轻柔滑动。图卷上的唐代乐舞壁画缓缓转动,衣袂飘飘的乐师们在虚空中翩翩起舞,仿佛能听到他们的歌声和乐器的演奏声。但司命的出现……比我们预想的要棘手得多。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凝重,他能直接攻击文脉的核心,说明断文会对文脉的理解和掌控,远超过我们的预估。他们的手段更加高明,更加……残忍。
温馨蜷缩在舱体的软榻上,玉璧紧紧贴在胸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玉璧深处温雅的灵魂碎片——姐姐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在玉璧的纹路之间。刚才战斗时的恐惧、愤怒和无助,此刻正通过玉璧的共鸣,一点点传递给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玉璧上的刻痕,那是温雅十六岁时刻下的字,笔锋间还保留着少女的稚嫩和倔强。姐姐说过,不是软弱,不是退缩,而是敢于站在破碎的东西前面,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她小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刚才我……我好像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感受到了李龟年的执念,他不害怕消失,他害怕的是……没有人会记得他的琴声,没有人会记得他曾为这个时代带来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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