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被秦岳那深邃的目光抽干了所有氧气,沉重的压力如无形的巨石,沉沉地压在李宁和季雅的心头。那全息光幕上,代表温馨苏醒时能量波动的紫金色光点,如同夜空中最孤独也最耀眼的星辰,既是希望的象征,此刻也成为了暴露自身的灯塔。
季雅的大脑在电光石火间已高速运转了无数遍。她强迫自己迎上秦岳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声音因紧张而略微发干,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秦指挥,这很可能……是我们设置在‘文枢阁’地下书库最深处的、几个用来保护最珍贵孤本典籍的古代防护法阵,在感应到周边时空波动达到某个临界阈值时,产生的连锁应激反应。您知道,‘文枢阁’收藏了不少堪称国宝级的易损古籍,其中不乏一些传承自上古的孤本。为了守护这些民族的文化瑰宝,祖上传下来一些比较特殊的守护措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瞬间的能量释放,或许就是法阵核心受到冲击后的一次性溢散。”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将一切都归咎于“死物”的自动防御机制,既维护了“文枢阁”的神秘性,也避开了对温馨和“仁”字玉璧的直接解释。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也最不容易引发进一步追问的答案。
李宁在一旁沉默不语,金红色的瞳孔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岳,手心那只紧握的“守”字铜印,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微微发烫。
秦岳的目光在那个紫金色光点上停留了足足有五秒钟。五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会议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最终,他缓缓收回目光,那锐利如刀的眼神重新变得古井无波,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探究从未发生过。
“原来是这样。”他淡淡地说道,听不出喜怒,“看来‘文枢阁’的底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厚。好吧,关于此事,暂且作罢。”他话锋一转,重新看向李宁和季雅,“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对于‘断文会’,以及他们这次在‘穑园’所使用的力量,你们还知道些什么?任何细节,都可能对我们至关重要。”
危机暂时解除,但新的交锋已然开始。对方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信息点。
这一次,季雅没有再犹豫。她知道,适度的坦诚是换取信任的唯一途径。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详细讲述他们与“断文会”的数次交锋,从初次遭遇那诡异的灰衣人,到后来发现的被扭曲的动物与人类,再到“穑园”之战中穑官的能力。她重点描述了那种被称为“浊气”的能量特性——它并非纯粹的毁灭性能量,而是带有强烈的“吞噬”、“污染”和“扭曲”属性,如同精神与物质的癌症,能将一个个鲜活的个体乃至一段历史的投影,都拖入彻底的虚无与混乱。
她没有提及温馨的具体能力,只说是“文枢阁”的历代传承者在长期与这种能量对抗中,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感知和净化方法。
李宁则补充了关于“穑官”及其所属组织“断文会”的部分信息,包括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以及他们似乎对历史人物的“执念”有着特殊的兴趣和利用方式。他提到在“穑园”废墟中找到的那枚“断”字令牌,作为实物证据递交给了秦岳。
秦岳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当李宁和季雅说完后,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
“‘吞噬’与‘扭曲’……‘执念’是钥匙……”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们的描述,和我们监测到的部分现象吻合。在一些时空乱流频繁的区域,我们曾观测到能量体呈现出类似‘拟态’、‘共生’甚至‘夺舍’的特征。我们曾以为是时空乱流本身的产物,现在看来,背后可能有‘断文会’的手笔。”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断文会’的目标不仅仅是破坏节点,他们似乎在进行更深层次的、系统性的掠夺。他们在‘收割’什么……是文脉碎片本身,还是依附于文脉之上的某种能量?”
这个问题,让李宁和季雅再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们也在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但目前,他们所知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我们……还在调查。”李宁给出了一个无法给出确切答案的回复。
秦岳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很好。合作的基础,就是双方都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同时也都需要为对方保守秘密。”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单向玻璃前,背对着他们,“我会让人安排你们在基地的临时住所。这里有最完善的安保和医疗设施。在做出最终决定前,你们可以在这里安心休整。至于‘文枢阁’的那四位幸存者,他们会得到最好的治疗,相关的事宜,会有专门的人员与你们对接。”
他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山岳”队长示意李宁和季雅可以离去。
走出那间压抑的会议室,重新回到相对开阔的走廊,两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合作的大门并未完全敞开,但至少,他们暂时摆脱了被当成“实验品”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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