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上空的文脉梧桐静静矗立,枝叶间流光溢彩。那些悬挂的发光果实时而化作《论语》竹简,时而变为《清明上河图》卷轴,时而凝成编钟乐谱,将五千年的文明精华展现在现代都市的天空中。这株只应存在于神话中的巨树,如今却成了李宁、季雅和范蠡眼前最真实的奇景。
李宁仰望着这棵奇迹之树,手中的铜印仍在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印章与梧桐之间有着某种奇妙的共鸣,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它们连接在一起。这股暖流并非单纯的能量,更像是一种安抚,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
“这就是文脉梧桐。”季雅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唤醒。她俏脸凝重,一双美眸倒映着漫天光华,“华夏文明的精魂所聚。每一个果实都代表着一项文明遗产,一部经典着作,或是一种失传的技艺。它们的光芒,就是文脉强弱的体现。”
范蠡走近几步,玄色长袍在梧桐洒下的金色光雨中显得格外庄重。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虚点着那些光芒黯淡的果实,眉头紧锁:“上一次文脉梧桐显现,还是周朝鼎盛时期。那时百家争鸣,文明昌盛,想不到三千年后还能再见此景。但……你们看,如今它亦有缺憾。”
李宁这才注意到,梧桐树的根部并非扎根于湖水之中,而是悬浮在半空,由无数细密的光丝与湖面连接。那些光丝的尽头,正是先前《文脉图》上显示的文脉信物所在位置。
“七日……”桑弘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带一丝感情。这位精通算术符法的古人不知何时已来到湖边,手里还拿着那几枚磨得锃亮的铜钱。他将一枚铜钱在指间灵活地拨动,口中默念着无人能懂的口诀。“在下推算过了,梧桐显现,乃是文脉重燃之初的异象,其根基未稳,只能维持七日。七日内若不将散落的文脉信物归位,梧桐就会再次隐入虚空,下次显现不知又要等几千年。届时,我华夏文脉,危矣。”
李宁的心猛地一沉。七日,一个如此紧迫的期限。他看向那棵巨树,暗淡的果实仿佛在无声地哀嚎。
范蠡捋须沉吟,声音苍老而有力:“断文会不会善罢甘休。徐让虽退,但其背后势力庞大,必定还会卷土重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开始信物归位。然而,城中时空紊乱,处处皆是险地,必须谨慎行事。”
桑弘羊将铜钱收入袖中,走上前来,表情严肃地说道:“范公所言极是。在下已将城中格局粗略推演,如今李宁市已被划分为三大区域。”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光幕随之展开,上面显现出李宁市的立体地图,无数光点在其中闪烁、移动。
“其一,为‘融区’。”桑弘羊指点着地图上大片灯火通明的区域,“此处古今交融,秩序尚存,是我们目前所处的月湖一带。其二,为‘叠区’。”光幕切换,画面变得扭曲混乱,现代高楼与古代亭台楼阁交错并立,行人忽而穿着西装,忽而身着古装,彼此漠然穿行。“此处时空重叠,规则错乱,危险难测,极易迷失其中。其三,便是‘禁地’。”地图上大片区域被标记为漆黑的禁区,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此地为断文会或其他不明势力控制,文脉淤塞,浊气弥漫,凶险异常。”
光点最终汇聚于城东老城区的位置,那里被标记为一个深红色的、不断闪烁的未知区域。
“很不巧,”桑弘羊收起光幕,语气凝重,“守印指引的方向,正好穿过一片叠区,最终指向的,似乎是城东老图书馆的位置。那里目前显示为‘高危未知’。”
李宁想起爷爷曾带他去过那座老图书馆。那是栋民国时期的建筑,红砖绿瓦,藏有许多古籍孤本。老人总说那里的书“有灵性”,不许他乱翻,现在想来,或许并非无稽之谈。
季雅轻轻触摸着腰间的玉佩,画笔在她手中微微颤动,发出微光:“不管多危险都得去。文脉梧桐只能显现七日,我们没有时间犹豫。”
范蠡点头,目光扫过两人:“既然如此,老夫随你们同去。桑大人,请你留守陶朱院,监视断文会的动向,并用你推演之能,为我们预判沿途凶险。”
桑弘羊拱手领命,神情肃穆:“守护文脉,匹夫有责。老夫定当竭尽所能。”他从袖中取出三个古朴的锦囊,分别递给三人:“这是在下刚才以铜钱卦象推演出的应急之策,内含一些基础的护身符文与退敌口诀。危急之时,可将其贴身佩戴,或能保得一时周全。”
准备妥当后,三人告别了陶朱院,向着城东方向出发。一踏出陶朱院的范围,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诡异。脚下坚实的柏油路,不时会像水面般泛起涟漪,显露出底下古老的青石板路。街边的路灯杆上,竟然缠绕着类似青铜器的饕餮纹饰。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车窗外却仿佛能听到古代马车的辚辚声。
“时空重叠的影响已渗透到物理层面了。”范蠡低声提醒,“务必小心脚下的路,谨防落入时空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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