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里的煤油灯又 “噼啪” 响了一声,光影晃在老马脸上,把他的窘迫照得明明白白。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碗,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实打实的求饶:“总指挥,您可别拿我开玩笑!我连当营团级干部,都还没有当明白,现在当个旅级干部,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了。还哪敢当军师级别的干部?”
他的资历不要说和总部的领导比,就是和许司令这个级别的干部比起来,也是差了那几个档次。
人家在红军时期,就是正儿八经的军级干部。
而他老马,在红军时期最高的职务,也就是一个团级干部,还没有干多久,就被撸了;好不容易,又混成了团长,结果又碰上了西征,部队直接打光了。
在八路军时期,他从一开始就受到“张某人路线”的牵连,差点被杀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又被一撸到底,成了大头兵。混了好几年,也还是个营级干部。
在开创三河根据地的过程中,上级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他当上了这个三河根据地的司令员。
老马叹了口气,对司令员道:“别人不知道我,您还是不知道!我就是当一个营长、团长,都还没彻底当明白,何况是军师级干部?这军级的帽子太大,我戴不住!还是请上级收回成命,找个更有水平的同志来担这个担子!”
总指挥看着老马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
那笑声打破了窑洞里的凝重,却没持续多久 —— 他很快收了笑,指尖摩挲着粗瓷碗的边缘,神色重新变得严肃:“你以为这官是随便给的?总部可是议了好几回,一是你开辟三河根据地,打反扫荡,功劳摆在哪儿;客观评价,你该得这个级别;二是要跟美国人打交道,你的级别太低了不行。”
他顿了顿,特意强调:“之前跟国民党军谈判、交流,咱们的干部都得提一级甚至两级,就是为了能跟对方平起平坐,不被轻视。这次跟美国人合作,他们那边派来的都是将级军官,你要是还顶着旅级干部的头衔,跟人家说话都没分量。所以上级定了,给你个国民革命军少将军长的级别,对外打交道也方便。”
“少…… 少将军长?” 老马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心里的慌意像潮水似的往上涌 —— 这哪里是单纯升官?
分明是要把他派给他一个更加重要的职务!
他猛地反应过来,之前聊的东南亚、华人华侨、跟美国人打交道…… 所有线索串到一起,指向再明确不过。
还没等他消化过来,总指挥已经拿出了一份折叠的文件,放在桌上推给他:“别琢磨了,总部的命令已经下来了 —— 由三河根据地派出 7000 名骨干,分批乘坐美国人的潜艇出发,到东南亚开辟敌后战场。至于指挥员,上级命令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看什么人合适。”
老马一听,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总部只怕是想让自己去东南亚开辟敌后战场,原因无他,在三河根据地,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加合适。
不,就算在整个八路军系统内部,论及指挥才能,倒是将星济济,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要强得多。
不过,若说和美国人合作的经验,却没有一个比他更强。
可是他能说什么,总不能自己推荐自己吧。
于是老马道:“三河根据地从上到下,都是党的部队,都绝对的忠诚,听党指挥。所以这指挥员,也不一定要三河根据地的人。比如咱们129师的陈旅长,我看就很合适。”
总指挥摇头:“每个部队,都有自己的山头,每个山头,都有一些刺头,若是空降指挥员,只怕很难服众,特别是在三河根据地,由于连战连胜,部队已经打出了威名,只怕干部战士,一个个心气都不低。若是从别的地方抽调,只怕底下的干部战士不服气。而且鬼子封锁得严,就是想抽调干部,也未必能抽调得过来。”
老马开始感到头痛,他尝试着说道:“孙震东怎么样?这个同志能打硬仗。”
总指挥摇头:“他的资历是够,战斗指挥才能也不错,不过,要担任敌后根据地的创建,还是弱了一点。”
“段维和,这个同志政治能力强,军事素质也不差。”
“他当副手还可以,要独当一面,还差点火候。”
“赵一虎,这个同志敢打敢拼,仗打得好,政工也不错。”
“这是猛张飞,能冲锋陷阵,不过,要驾御全局,他还要再锻炼。”
……
老马一连举了六七个同志,结果全部被总指挥否定了。
总指挥笑道:“举贤不避亲。你光是举荐别人,怎么就看不到自己啊?”
“我?不行不行!”老马连连摇头,“我不合适。”
总指挥道:“眼下的东南亚,日本人嚣张得很,把美国人、英国人和远征军打得一败涂地,现在英美和老蒋,都是闻日而色变。你该不是也怕了吧?”
窑洞里的煤油灯又 “噼啪” 爆了个灯花,光影在老马脸上晃得更烈,把他眼底的慌乱和纠结照得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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