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晓,黯淡的天光勉强照亮渔村边缘的惨烈景象。花柱胡蝶香奈惠跪在冰冷的地上,怀中抱着已经毫无声息的身体,巨大的绝望和悲痛几乎将她吞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接受这残酷事实的瞬间。一声极其微弱、几乎细不可闻的呛咳从泉绪喉间溢出,紧接着是游丝般微弱断断续续的吸气声。
香奈惠浑身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官。她立刻俯身,将耳朵紧紧贴在泉绪冰冷的胸口。确实有了极其轻浅、缓慢的心跳声,微弱却真实地敲击着她的耳膜。那丝呼吸和心跳极其不稳定,仿佛风中之烛,但确确实实存在着。泉绪并没有真正死去,那极度的寒冷和窒息让她陷入了最深层的假死状态。而香奈惠不肯放弃的急救,终于在最后一刻带来了奇迹般的逆转。
她知道必须立刻返回蝶屋,那里有更完善的药物和设备。
“泉绪!不要死!”
香奈惠的声音因极度激动而嘶哑,泉绪依旧深度昏迷,依旧脸色苍白。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地将依旧昏迷不醒的泉绪负在自己背上。她甚至能感受到泉绪那微弱得如同羽毛拂过的心跳隔着衣料传递到自己的脊背,这让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谨慎又无比急切。香奈惠强忍着自身的伤痛和体力透支,尽可能平稳而快速地向鬼杀队方向疾奔而去。
与此同时,先前拼死撤退身受重伤的几名水之呼吸剑士已经踉跄着赶回了鬼杀队。他们第一时间向主公禀报了渔村的惨状,上弦之伍的出现、战友的惨烈牺牲以及花柱和其继子为断后而陷入的极度危险境地。
消息像沉重的巨石投入湖中,瞬间在总部激起了波澜。蝶屋立刻前所未有地忙碌起来,所有女孩都被动员,准备好大量的止血纱布、消毒药水、夹板、强心剂以及应对可能中毒的解毒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担忧的气氛。
刚结束另一项任务归来的不死川实弥还带着一身硝烟味,刚回到鬼杀队就听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尤其是听到花柱香奈惠及其继子生死未卜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低声咒骂了一句。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就朝着富冈义勇的部屋冲去。他直接冲到了义勇的房门前,不再是往常的怒吼,而是用近乎踹的方式猛地砸开门。义勇果然还沉浸在因祭日而导致的低沉睡眠中,直接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茫然地坐起身。
“睡你个头!起来!”
实弥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冲进去一把揪住义勇的衣领,几乎是将他从被褥里拖了出来,语气急促而暴躁。
“香奈惠和泉绪出事了!在西北渔村遇到了上弦!现在生死不明!”
义勇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睡意和悲伤在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冲刷得干干净净。他甚至来不及问细节,也顾不上眼前是他最不对付的实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下一秒,他猛地甩开实弥的手,甚至来不及穿好队服外套,只抓着日轮刀以近乎撕裂空气的速度,两个人一道疾风般冲出了房间朝着蝶屋的方向狂奔而去。什么沉默?什么孤僻?此刻全都被抛诸脑后,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去蝶屋,快去确认泉绪的安全。
当他们以惊人的速度第冲到蝶屋时,这里已是人来人往,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等待气氛。受伤的水呼剑士们正在接受紧急处理,呻吟声和药味混杂在一起。然而,他们最想见到的两个身影,还没有回来。
胡蝶忍强装镇定地指挥着女孩们准备器械和药品,但她的声音比平时尖锐急促得多,那双总是锐利的紫藤色眼眸此刻泛着明显的红晕,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牙不让它们掉下来。忍不断地望向门口,每一次脚步声响起都会让她猛地抬头,看到不是姐姐后,眼神又迅速黯淡下去,变得更加焦灼不安。她不能乱,她是蝶屋此刻的主心骨,但那份对姐姐安危的极致担忧,几乎要将她吞噬。
义勇僵立在蝶屋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忍强忍泪水的样子,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正在他冰冷的内心里疯狂蔓延。他仿佛变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紧握日轮刀、指节发白的手、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眼底深处那巨大恐慌的情绪,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他来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等待着可能无法承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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