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绪的挣扎微弱下去,但一点极其隐晦的变化,正在那死亡的水狱钵中悄然发生。
意识在无尽的水中沉浮,如同被抛入最深的海沟。肺部的空气早已耗尽,每一次本能地想要吸气,换来的只有更多冷水灌入,带来灼烧般的剧痛和更深的窒息感。她的挣扎从剧烈变为微弱,挥动日轮刀的手臂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最终无力地垂下。
视野也开始涣散,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缓慢而沉重的最后搏动,如同即将停摆的钟。在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她透过水狱钵,看到了外面那个粉色身影正与扭曲的怪物进行着殊死搏杀。香奈惠师姐的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绝不后退的决绝。甚至在那激烈的战斗中,师姐一直试图向她这边靠近,那双向来温柔的紫罗兰色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惶与绝望,是为了她。
“‘师姐……不用管我……一定要活着离开……”
最后一个念头,伴随着对另一个沉默身影的牵挂,在她心中闪过。
“义勇哥……”
紧接着,意识的堤坝彻底崩塌,记忆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她逐渐冰冷的大脑,她仿佛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先是极其模糊的片段,一对年轻的男女,穿着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衣服,说着她完全听不懂却又能莫名感知其含义的柔软语言。画面跳跃,是东京喧闹的街头,四岁的她被两只温暖的大手牵着,好奇地张望。然后,是那两只手松开了,任她如何哭喊,那两个身影决绝地消失在陌生的人潮中,再也没有回头。
这段被她深埋、几乎遗忘的冰冷记忆,在此刻死亡降临之际,变得无比清晰,带着蚀骨的寒意。原来,她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孤儿,而是被选择成为了孤儿。
“无所谓了……反正……都要死了……”
她在梦呓中想着,意识飘忽。
画面骤然转换,变得温暖而明亮。是茑子温柔的笑脸,是她牵起自己的小手又把自己带回家;是那个飘雪的破木屋里,她紧紧抱住高烧不退的义勇,用自己的体温祈求他活下来;是狭雾山的修行,是蝶屋的炊烟,是义勇沉默却可靠的陪伴,是香奈惠耐心又温柔的指导。
那些温暖的瞬间淹没了被抛弃的冰冷。
“谢谢你……茑子姐姐……你才是……我的家人……我很快……就要来见你了……”
她的意识在虚无中喃喃低语,仿佛获得了最后的慰藉与解脱。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归于虚无之际,梦境的最深处,那双属于她生物学上的父母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似乎极其模糊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有愧疚也有挣扎,最终化为一片她永远无法理解的虚无。
现实世界中,香奈惠正与玉壶进行着惨烈无比的恶战。她目睹泉绪在水狱钵中停止挣扎,心如刀绞,悲愤化为了更强大的力量。花之呼吸的招式在她手中极致绽放,粉色的剑光与玉壶诡异的血术疯狂碰撞。
“该死的剑士!竟如此难缠!”
玉壶尖啸着,它的壶被击碎数个,身上也增添了伤痕。它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有如此坚韧的意志和力量。
战斗持续了整整十多分钟,每一秒都惊心动魄。终于,在天际线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之际,香奈惠抓住了玉壶因畏惧阳光而产生的一瞬间迟滞。
“六之型·涡桃·绚烂之终!”
剑光如同最终也是最绚烂的巨型花旋,精准地绞碎了玉壶用来防御的数个壶器,重重斩在它的本体上!
“呃啊啊啊!太阳!”
玉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受重创的它惊恐地看了一眼越来越亮的天色,再也顾不得其他,身体猛地化作一滩粘液,迅速渗入地下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壶中,消失不见。
“别想逃!”
香奈惠还想追击,但透支的体力让她一阵踉跄。而就在玉壶逃离,法术解除的瞬间,因困着泉绪的那个巨大水狱钵“噗”地一声炸开,冰凉的水四散飞溅。失去支撑的泉绪,如同一个被扯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跌落在潮湿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泉绪!”
香奈惠顾不上追击,踉跄着扑到泉绪身边,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窟。泉绪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如同初雪,嘴唇泛着骇人的紫色。她全身湿透,冰冷的水浸透了她的浅黄色羽织,紧紧贴在她早已失去温度的身体上。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或认真神情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香奈惠颤抖着手,急切地探向她的鼻息,什么也没有,一丝温热的气流都没有。她的手指又猛地按向泉绪颈侧的脉搏,一片沉寂,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跳动。
“不会的!泉绪!醒醒!看着我!”
香奈惠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不顾一切地开始按压泉绪的胸膛,试图进行急救,又让她面朝下腹部置于自己屈起的膝盖上,拍其背部试图将肺部的积水控出,重复着徒劳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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