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世 第441章

可若是顺着应傩的话往下说，那便是承认自己故意设局构陷乘澜，那乘澜便能成功洗脱罪名。且应傩此番给出个魔族，便是有意为他减去极刑，已经是在给他机会了，可一旦承认，那乘澜便能全身而退，那他这般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自然不想看见应傩他们好受。

然而不认，恐怕再难争辩，还会被判个极刑，甚至搅和了自己逃离天宫的事；认，乘澜便能清白脱身了。

方天师心里实在愤恨的紧，似乎有理性和过往的经验告诉他绝对不可凭借意气用事，最好选择前者。可此时此刻，他仍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他不想自己一个人身负骂名，孤零零的遗臭万年，他想将那些清白的仙家也拉下一个来陪着自己，这样，他不仅不觉得孤单了，更是无比的爽快...方天师如此纠结着，迟迟难以回答。

应傩看在眼里，也不等他，只大声问道：“诸位，鬼天师伯衡，犯下弥天大罪，恒古未见!可他丝毫没有悔意，还故作假证，设局攀诬其他仙者。此等心思，何其歹毒！纵是死罪，也远非寻常刑罚能惩戒的，否则如何昭示三界？以儆效尤？若论极刑，请问诸位，到底该如何处置，才能警示三界仙族今后再不敢作恶?”

“必得用真火将他焚烧至死！”一年轻的喊道。方天师听着，不由得继续出汗，越发紧张和慌乱了。

“真火反倒让他死得快了，不如冰火交加，寒热交替，痛在其身，看他悔不悔悟。”又一个喊道。

“就该被神兽一口一口撕咬至死，否则何以平息三界众怒！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百万生灵和天界将士。”另一个喊道。

“不如雷刑吧，就在大雷狱行刑。”寒使忽然说道。

此话一出，方天师忽然一震，急忙向两位神使看去，只见南落和寒使都在凛然盯着自己，风使脸上已是极尽不满，方天师怎么能看不出来，他只赶紧转过头去，避开两人的视线。其他人还在高声商谈，皆是在说怎么让自己死的。方天师听过这些，再想起南落的眼神，已经是在警告自己别再折腾了。

方天师连声冷笑起来，似乎已经认了命，听得众人还在争论不休，他越发大声的笑了起来，这才四下安静，都朝他看了过来。方天师徐徐睁开眼睛，苦涩的开口：“是魔族！魔族与乘澜并不熟悉，所以做的傀儡才与乘澜有所不同...”

“魔族在哪？”应傩不急不忙的问道。

“魔族常居九幽，处处都是他们的居所，如今也是逃去九幽了，他们到底在哪一处我也不知道。我说的都是实情，只求仙君为我免去极刑...”方天师平复语气，终于放低了姿态。

“所以，你是故作假证，污蔑乘澜？”文御忽然问道。

方天师愣神片刻，深吸一口气，终是不情不愿的答道：“是...”

“所谓的人证，是魔族施法做的傀儡，那李茂尚且是没见过真的乘澜，可西海龙王怎么说根本没见过呢？”文御继续问道。

“西海龙王...是我记错了，只有李茂见过那个假的傀儡。”方天师回道。

“那些物证，又是谁做的假？”文御再次问起。

“都是魔族做的。”

“可是你下的令？”

“是。”

“为什么？”

“我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好借此要挟应傩还有苍溟山放我一马，所以提前做的准备。”方天师一改从前争辩的语气和姿态，此时无比顺从的回话。

“这家伙，真的该死。”阿燃愤愤的小声说道。

“啧啧，总算证明我的清白了。”乘澜忍不住叹道。

“诸位可还有要再问的？还有无异议？若没有，乘澜是否与伯衡同谋一事，便已经审问清楚了:皆是伯衡伙同魔族故意设局构陷，此案供词清楚分明，乘澜实则并非伯衡同谋，当属无罪！”文御起身问道。

“我等并无异议！”应傩的老师问过身边的，随后答道。

一记檀木落下，文御说道：“好，乘澜并非伯衡一案同谋，可自行离开，或是继续听审。”随后又看向方天师，只沉声说道：“但有一事，还容我解释清楚，方天师的神殿并未起火，至于伯衡口中，那些魔族做的假证，我这就命人销毁，还仙者清白。”

方天师瞳孔一震，抬起头来，看着文御，又看向应傩，再看向远处的阿燃和乘澜，忽得大笑起来，无比愤恨的说道：“你们耍我？可恨我今日犯蠢，居然落入了你们的圈套，中了你们的计！”

“‘你们？’谁的圈套，谁的计谋？字字句句皆是你亲口招认，刚还了一个乘澜的清白，竟又攀扯其别人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此十恶不赦之人，你们中正司对他未免也太宽容了，竟容得他一再扯谎作假，诬陷别人。”未雨甚是不满的说道。

“长老说的是。应傩仙君，乘澜与此案已无干系，请归主审之位，该如何定罪，但请示下。”文御有礼的说道，应傩点头回礼，随后返回主审之位。

“此前审问，你都不曾说明，昔日你勾结妖魔进犯苍溟山，害得诸位仙上殒命，又引出四海之乱，害得三界生灵涂炭，到底是为什么？”应傩沉声问道。

方天师低下头去，长舒一口气，头也不抬的轻声回道：“作恶，还得有为什么？还得有缘由吗？该怎么定罪，你们快着些吧，别再费口舌了，一并罪过，我都认了就是。”

阿燃闭上眼睛，一颗心终于稳当了，不用再悬着。

这日的审问仍旧过了很久，如何与魔族勾结，如何行事，应傩仔细盘问，可方天师再无心仔细回答，不过是一一认了，随口敷衍几句，又说自己记不清了便是。

纵是找着了这个行恶的源头，可魔族已经逃窜，根本无从追捕，他们所行之事的细枝末节，除了龙王和雷使他们招供的，便再也不能公之于众了。阿燃听了许久，她自是没有办法，可也不用再深究，她只要鬼天师定个死罪,这便能够为父母他们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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