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世 第442章

终于到了定罪，中正司争论不下，大都要论处极刑的，应傩听着众人之言，再看方天师，已经神色恍然，哪里还在乎什么极刑，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定罪，至于到底是否极刑，只要不搅乱事先的安排，他并不在意，而这，应傩并不知情。

一番争执之下，还是应傩给了决断：火刑，已是极刑了。

“仙君方才说免去我的极刑，怎么这会又不认了。”方天师歇了许久，倒是继续笑道。

“你可说出了魔族下落？”

“说了呀，在九幽。”

“九幽何其广大，天界都难与之相比，要寻魔族，堪比大海捞针，且九幽本就是魔族诞生和栖居之地，你这样的回答，也算说了那魔族的下落？”应傩不甘示弱的回道。

“也罢，到了如此境地，并没什么分别了，都随你们吧。”方天师冷笑一声。

“敢问仙君，火刑要在何处处刑？”一人问道。

“自然要在大雷狱了，魔族逃窜，至今不知去向，若是再将鬼天师移交别处，万一魔族伺机营救怎么办，还是大雷狱戒备森严，在这里处刑最为稳妥。”一位年长的说道。

“这话说的对，不能再动他了，在这里发落他才最稳当。”阿燃小声附和道。

“嘘！已经审完了，在哪处刑，由中正司决定，你别搭话。”乘澜坐着劝道。阿燃这才噤了声。

不等应傩回答，南落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诸位仙上，我这有一道天君的旨意，等中正司定罪判决之时才能呈上，还请应傩仙君先行看过再做决断。”南落说着化出一道旨意，呈于了应傩。

应傩看过，沉思片刻后说道：“天君旨意在此，要将鬼天师押送至诛仙台行刑，以显天道之威。”

“什么呀，这天君就不怕魔族把他救走吗？”阿燃小声说道。

“你别说瞎话啊，死罪处决，历来都是在诛仙台，堂堂天界，多少天兵天将，还怕守不住一个罪仙不成，干嘛要为他开特例。再说大雷狱只是牢狱，要是在这杀了他，你让以后入狱的人怎么想，岂不是要被吓得连真话都不敢说了，更别提多晦气。”乘澜咂咂嘴，不以为然。

“那个魔头都不知道逃到哪去了，只怕就等着救他呢，大雷狱尚且戒备森严，要是忽然换地方，就怕出乱子啊。”阿燃隐隐觉得不妙。

“天君旨意在此，怎么，你一介小仙，还要抗旨啊。”乘澜笑着问道。

“什么天君，连个正脸都没见过，倒是挺会发号施令的。”阿燃小声呢喃。

“嘶，休要胡说八道，这里是天界，不是苍溟山，你想死就算了，我可不想陪你一起。”乘澜即刻瞪了她一眼，阿燃这才讪讪闭了嘴。

中正司一番商议，也不再另行上书，只遵循了天界的旨意。至于处刑，就在明日。

审问完毕，中正司散去，应傩见众人离开，只继续留下，走上前来：“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我能有什么话，都死到临头了，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思。但是说实在的，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方天师笑道，随后又说：“我以为你会死守天界律例，抛弃亲儿子，要么就是违反天界律例，救下你儿子，可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伙同这么多人，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倒是把我给绕了进去，还保住了乘澜，原来你，也并非只按常理出牌啊。”

“只按常理出牌，还怎么救出我儿子？你这人的心思最是缜密，几百年前，居然就开始给自己部署退路了，真是不可思议。就连乘澜，哼，都以为是你天师眼前的红人，我也只当你故意捧他无非是做戏而已，没成想，你竟然暗地里这样坑害他，还差点做成死局。鬼天师，你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要挟我放你一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天底下做父亲的，谁能忍得了这样的事？就算真的如你所愿，一时放过了你，可最后，我还是要让你死。”应傩沉声说道。

“世人都说麒麟神族心齐，遇事总会凝心聚力，攻破难关，今日一见，真是如此，凭我一人之力，如何敌得过你们苍溟山呢。我认栽了。”方天师叹道。

“认栽？你只认栽，却全无后悔之心？”

“后悔有什么用？他们都死了，还能再活过来不成。你们都说我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人的命，但在我眼里，却并非这般。神仙妖怪也好，凡人也好，本就源自天地，死了就死了，一切都重归天地，化成风雨，化成泥土，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我只是让他们回到来处罢了，你们有什么好揪着不放的?就是我死了，也是一样的，只要天地还在，我们就都在天地之间，何必谈什么死了和离开的话呢。”方天师坦然说道。

“中正司只能断案，却实难查明罪者作恶的缘由，一切推断就算再合理，也未必是罪者犯案真正的缘由。至于你，你说与魔族勾结是为了借助魔族嗜血。增进修为，好掌控三界。我本无意执着你真正的缘由，可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你之所以行这些恶事，为了修为也好，掌控三界也好，这番说辞也许是真，但究其本因，都是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仙族志向淡泊，但你不是；仙族有七情六欲，而你没有；仙族怜悯苍生，你更不是；所以你才会说了死了是寻常不过的话，连七情六欲都没有，生死与否当然与你无关紧要，你又怎么会怜悯众生呢，所以你才为一己私利，残害生灵，至死都毫无愧疚和悔过之心。”应傩摇了摇头，冷笑道。

“随你怎么说吧，但是应傩，我得提醒你一句。我死了，中正司就在你手中了，你要做决断，也先好好看清楚了中正司的匾额，看清楚了，到底什么才是中正司。你们有心审判三界的罪恶，可世间的罪恶，永远都不会停止，到处都藏污纳垢，死了一个鬼天师，还有无数个鬼天师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呐，我倒要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还三界一片净土。”方天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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