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兰庭暗涌,珠胎砺劫
雍正三年的深秋,霜风渐紧,吹落了太液池畔最后几片残荷。紫禁城的金瓦红墙在日渐稀薄的日光下,显出一种肃杀的辉煌。自婉嫔夏氏有孕之事公之于众,已过去月余。永和宫东配殿,这个昔日清冷的角落,如今俨然成了六宫瞩目的焦点,无形的压力如同这季节的寒意,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殿内,地龙烧得暖融,混合着安神草木的清香,试图营造一片安宁的港湾。夏嫔夏冬春(纪时)身着宽松的软缎常服,倚在临窗的暖榻上,小腹的隆起已清晰可见。她手中拿着一卷《神农本草经》,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虚虚地落在窗外枯寂的枝桠上,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抚过榻沿光滑的木质。孕期的倦怠与不适如影随形,但更磨人的,是那时刻紧绷的神经,是对四面八方窥探目光的警惕。
(承上:金汤固守,暗流汹涌)
孕事公开,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涟漪层层扩散,裹挟着无尽的试探与恶意。皇后的“关怀”如期而至,赏赐如流水,又“体贴”地加派了两位据说是“极有经验”的嬷嬷前来伺候。夏冬春(纪时)面上感激涕零,将赏赐恭敬入库,对两位嬷嬷客客气气,却暗中让喜儿和钱嬷嬷将她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并牢牢限制其接触饮食和贴身物品的机会。华妃那边出奇地沉默,但翊坤宫偶尔扫向永和宫的目光,却比霜刀更冷。其他妃嫔,或明或暗的“问候”、 “巧遇”也骤然增多,言语间多是打探胎象、推荐保胎偏方,其心难测。
永和宫的防卫已提升至最高级别。所有入口之物,必经银针、药水、甚至偶尔用鸟儿试毒三重检验。小厨房由喜儿和绝对心腹的太监把持,食材来源严格监控。沈太医每五日必来请脉,脉案依旧秘而不宣,安胎药方由他亲笔写下,药材由他或指定药童亲自抓取、煎好,密封送至宫门,由喜儿接手。夏冬春(纪时)甚至暗中让小李子留意太医院药材库的进出记录,特别是几味活血峻下或大寒大热之药的流向。
她的日常生活也愈发谨慎。非必要绝不出永和宫大门,即便去慈宁宫请安,也必由心腹环绕,路线固定,避免经过任何偏僻角落。在宫内行走,步步留心,裙裾绝不拖地,以防滑倒或勾绊。她谢绝了一切不必要的探视,对外一律称“胎动不安,需绝对静养”,将可能的接触降至最低。
然而,暗箭总在防不胜防处射来。这日,皇后赏下一批新进贡的云锦,言明给龙裔制衣。料子华美柔软,触手生温。夏冬春(纪时)依礼谢恩,却未立刻动用,只让喜儿将料子置于通风处晾晒。夜间,她借口查看衣料,取出一小块边角,用纪时数据库中一种极隐秘的试剂(以常见植物汁液混合配置)涂抹,竟见布料边缘渗出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诡异色泽!她心中一凛,这料子,怕是用了特殊的、对孕妇有微毒性的染料漂染过,短期接触无恙,但若制成贴身衣物长期穿着,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动声色,次日便称“此料过于华贵,臣妾福薄,不敢僭越,且近日闻着新织物的气味略感不适”,将料子原封不动恭敬送回景仁宫,言明“愿献与皇后娘娘制衣”。此举既避开了祸端,又全了礼数,让人抓不住错处。皇后收到退回的料子,是何表情,夏冬春不得而知,只知此后,景仁宫的赏赐愈发“稳妥”,多是些不易做手脚的药材补品。
(转:风雪夜惊,毒手初现)
真正的危机,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降临。那夜北风呼啸,雪片如扯絮般扑打着窗棂。夏冬春(纪时)因胎动频繁,辗转难眠,喜儿在脚踏上守着。子时刚过,殿外值守的小太监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谁?!”喜儿惊起,厉声喝道。
殿内烛火被瞬间吹灭数盏,阴影幢幢。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微启的窗缝滑入,直扑榻上!目标明确,竟是夏冬春高高隆起的腹部!
电光石火间,夏冬春(纪时)凭借纪时核心超常的反应力与孕期激发的母性本能,猛地向里侧一滚!同时,一直藏在枕下的、淬了麻药的银簪疾射而出,直取黑影面门!
“呃!”黑影没料到她竟有反抗之力,侧头闪避,动作稍滞。就这瞬息之间,睡在外间耳房的钱嬷嬷和孙嬷嬷已被惊动,提灯持棍冲了进来!那黑影见事不可为,毫不恋战,反手掷出一把白色粉末,趁众人视线模糊、呛咳不止之际,身形一扭,已如狸猫般穿窗而出,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有刺客!护驾!快传太医!” 钱嬷嬷到底是老人,临危不乱,一边高声呼喊,一边扑到榻前,“小主!您没事吧?”
夏冬春(纪时)心跳如鼓,小腹传来一阵紧缩的疼痛,她强自镇定,声音发颤:“我……我没事,孩子……孩子好像动得厉害……” 她方才那一下翻滚,用了巧劲,并未重摔,但惊吓与剧烈运动,已然动了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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