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珠胎初稳,凤沼暗涌
雍正三年的盛夏,在蝉鸣与雷雨的交替中,悄然滑向尾声。紫禁城的空气依旧闷热粘稠,但永和宫东配殿内,却因女主人的“静养”与精心调控的冰盆、药香,维持着一种异于外界的、沁人心脾的清凉与宁静。夏嫔夏冬春(纪时)有孕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秘辛,在极小的范围内激起涟漪后,迅速被更深的沉寂所覆盖。表面看来,永和宫依旧是那个低调得近乎被遗忘的角落,唯有当事人知晓,这平静之下,正进行着怎样一场无声的、关乎生死的暗战。
(承上:铁桶金汤,暗固胎元)
自沈太医确诊喜脉,已近一月。这一个月,是夏冬春(纪时)入宫以来最为警醒、也最为煎熬的时期。孕初的不适感日益明显,晨起呕恶、倦怠嗜睡、口味刁钻,每一样都在挑战着她的意志力与伪装能力。她凭借纪时核心强大的精神控制力,将一切生理反应强行压制在可控范围内,在外人面前,始终维持着“暑湿未清,需徐徐调理”的虚弱表象,只是将这“病”演得更加逼真、更加持久。
永和宫东配殿,已被她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皇帝赏下的两位“老成嬷嬷”,姓钱姓孙,皆是宫中积年的老人,眼神精明,行事稳妥。夏冬春(纪时)并未全然信任,却也不刻意疏远,只将日常起居的琐事交由她们打理,暗中却让喜儿牢牢把控着饮食药材的入口关。所有进嘴之物,必经银针、她特制的验毒药水、乃至偶尔让悄悄带入的小动物试食,三重检验,方敢入口。殿内熏香全部撤换,只留几盆她亲自培育的、有净化空气之效的绿植,以及偶尔在绝对安全时,点燃一丝气味极淡、已确认安胎的艾草或橙花香。
她与沈太医建立了更紧密的、单线联系的信道。脉案不再记录于太医署正册,而是由沈太医口述,喜儿密记。安胎药的方子极其平和,甚至刻意减少了几味名贵药材,增加常见安神健脾之品,煎煮也由喜儿在小厨房偏僻角落亲自完成,药渣当即销毁。她每日严格遵循沈太医的指导,进行极轻柔的室内活动,确保气血通畅,又绝不劳累。纪时核心中关于孕期保健、营养学、甚至现代妇产科的知识被谨慎地参考应用,细微调整着饮食结构与作息规律。
与此同时,她的“信息防御网”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小李子成了她在太医院和底层太监中的眼睛耳朵,任何关于永和宫、关于妇科太医、关于禁忌药材的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密报。她甚至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开始留意御膳房、水房等可能被下手的关节。整个永和宫东配殿的宫人,都被她以“娘娘静养,不喜打扰”为由,严令不得与外界随意交往,形成了一道无形的信息隔离墙。
(转:君心似海,恩威难测)
皇帝那日的疑心与随之而来的赏赐,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夏冬春(纪时)不敢有丝毫松懈。她深知,皇帝既然起了疑,便不会轻易放下。她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一个能最大程度利用这“孕事”换取利益、并尽可能降低风险的时机。
这日傍晚,骤雨初歇,空气清新。皇帝竟再次驾临永和宫,未带仪仗,只苏培盛随行,如同寻常串门。夏冬春(纪时)闻报,心猛地一紧,迅速扫视殿内,确认毫无纰漏,方由喜儿扶着,强打精神迎出。
“臣妾参见皇上。”她行礼时,刻意显露出一丝羸弱,脚步微颤。
“起来吧,你身子弱,不必多礼。”皇帝虚扶一下,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她的脸色。今日的夏氏,穿着宽松的月白寝衣,未施脂粉,脸色较上次更为苍白,眼下有淡淡青影,确是一副久病虚弱的模样。但奇怪的是,她周身那股清冷的气息似乎更沉静了些,仿佛……多了点难以言喻的温润?
皇帝在炕上坐了,夏冬春奉上温热的红枣茶。皇帝接过,并未饮用,只拿在手中,状似无意地问道:“朕瞧你气色还是不佳,沈太医的方子不见效么?”
来了!夏冬春(纪时)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劳皇上挂心,臣妾惶恐。沈太医医术精湛,是臣妾自己体弱,恢复得慢些。近日已比前些天好了许多,只是……只是仍有些畏寒乏力,食欲不振。” 她巧妙地将“孕初反应”融入“体弱病状”中。
“嗯。”皇帝抿了口茶,目光落在她微微交叠放在小腹前的手上,那是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姿态。“朕听闻,你近日饮食甚是清淡,可是御膳房的菜不合口味?”
句句不离“病”,实则句句暗藏机锋。夏冬春(纪时)心跳加速,面上却愈发恭顺:“皇上明鉴,是臣妾自个儿没胃口,闻着油腻些的便不适,反倒喜欢些清粥小菜,果品酸饮……让皇上见笑了。” 她主动提及“酸饮”,这是一个微妙的暗示。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夏氏,你老实告诉朕,你……究竟是何病症?朕要听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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