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太后代练 第12章 雪夜惊变，君恩初固

第十二章：雪夜惊变，君恩初固

雍正二年的第一场雪，在腊月伊始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一夜之间将紫禁城染成琼楼玉宇。严寒骤至，各宫都紧闭门户，燃起地龙炭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年关将近特有的、混杂着忙碌与压抑的气息。撷芳殿内，却因女主人的沉静与炭火充足的暖意，显得格外安宁。夏冬春（纪时）拥着一件半旧的银鼠皮褂子，临窗而坐，就着窗外雪光，静静翻阅着一本前朝医案。炉上煨着红枣桂圆茶，甜香氤氲。喜儿在一旁小心地剪着灯花，室内温暖如春。

自侍寝及晋封贵人以来，夏冬春（纪时）的生活看似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深居简出，低调谦和。但细微之处，已是天壤之别。内务府的份例再无拖延克扣，反而时有“额外”的孝敬；宫中低位妃嫔见了她，远远便福身行礼，口称“夏贵人”；连往日对她爱答不理的掌事太监，如今也笑脸相迎。这便是“圣心微动”带来的最直接效应——生存环境的改善与基本尊严的回归。

夏冬春（纪时）对此泰然处之，心中却如明镜。这点微末恩宠，如同雪地篝火，看似温暖，实则脆弱，一阵寒风便能吹散。她必须将这点“星火”，小心呵护，使其成为可持续的“暖源”。当前要务，并非争宠固宠，而是巩固与太后的关系，并利用这次“救驾”事件带来的正面印象，在皇帝心中埋下更深的“种子”。

（承上：兰心惠质，固本培元）

她前往慈宁宫请安愈发勤勉，但时机与分寸拿捏得极准。多是挑太后礼佛后心情宁静时，或雪后初晴、陪太后在廊下赏梅时。谈话内容依旧围绕养生、香道、佛法感悟，绝不涉及后宫是非。她新近调制了一款“雪中春信”香，以白梅、腊梅、少量龙脑和沉香为基，气味清冷幽远，恰合雪景，深得太后喜爱。她偶尔会“不经意”地提及，皇帝近日批阅奏折至深夜，似有疲倦之态，她依古方配了少许提神醒脑的香丸，已让御前的人送去，也不知合用否。言语间满是为人妃妾的关切，却无半分谄媚争功之态。太后闻言，每每颔首，眼中赞许之色愈浓。

对于皇帝，她则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策略。不再主动献香献药，而是通过日常细微处展现“价值”与“用心”。例如，得知皇帝近日因年羹尧跋扈之事心烦，她便让御前伺候茶水的小太监（已通过小李子暗中打点）在皇帝茶水中，极微量地加入她特制的、有疏肝解郁功效的玫瑰佛手花露，气味几乎察觉不到，效果却是潜移默化。她又根据冬日干燥特点，精心配制了润肺止咳的秋梨膏和缓解冻疮的药脂，以“臣妾拙制，聊表心意”之名，交由御前大太监苏培盛转呈，言辞恳切，姿态极低。东西虽小，却正当时需，且不显山露水，皇帝用了，觉着受用，对她的“蕙质兰心”与“安分懂事”印象自然又深一层。

这日午后，雪稍停，天空仍是铅灰色。夏冬春正指点喜儿分辨几种药材，忽闻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喧哗，夹杂着太监尖利的呼喝：“皇上驾到——！”

夏冬春（纪时）心中一惊，皇帝怎会突然雪天驾临这偏僻的撷芳殿？她迅速整理仪容，示意喜儿噤声，快步迎至殿门，敛衽跪迎：“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帝胤禛披着一件玄色大氅，肩头落着未化的雪花，脸色沉郁，大步踏入殿内，带进一股凛冽的寒气。他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夏冬春，又环视这间虽简陋却洁净雅致、暖意融融的殿阁，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与甜香，紧蹙的眉头似乎微微舒展了些许。

“平身。”皇帝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朕路过此处，见雪景尚可，进来瞧瞧。你这殿内，倒是暖和。” 他说是路过，但撷芳殿位置偏僻，绝非寻常圣驾会经过之地。

“谢皇上。”夏冬春起身，垂首恭立，“殿宇简陋，有辱圣驾。炭火粗劣，只勉强御寒罢了。皇上请上坐。” 她心中飞快思索着皇帝突然驾临的缘由。是心血来潮？还是……另有深意？

皇帝在临窗的炕上坐了，夏冬春亲自奉上刚沏好的热茶。皇帝接过，并未立刻饮用，目光落在她方才看的医书上：“又在看这些？”

“回皇上，闲来无事，胡乱翻翻，只当识几个字，不敢言看。”夏冬春恭声答道。

“朕听闻，你于医理香道，并非只是‘胡乱翻翻’。”皇帝抿了口茶，语气听不出喜怒，“前几日太后头风发作，太医院的方子吃了不见效，用了你献上的那个……什么通窍香囊，竟缓解了不少。太后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夏冬春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太后之事。她立刻跪倒在地：“皇上明鉴！臣妾惶恐！太后娘娘凤体违和，臣妾忧心如焚，恨不能以身相代。那香囊不过是臣妾依着古书上的残方，胡乱配制，侥幸对娘娘症候，实乃上天庇佑，臣妾岂敢居功！太医院诸位太医圣手仁心，臣妾萤火之光，安敢与皓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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