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雪夜密谋,暗流汹涌
雍正四年的深冬,琼华岛上的积雪未化,又添新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万籁俱寂,唯有北风卷着雪粒,呼啸着掠过冰封的太液池面,发出尖锐的呜咽。佛堂小院内,年世兰裹着厚厚的旧棉袍,临窗而立,望着窗外被冰雪彻底封冻的世界,心中那根自腊月廿三夜遇“幽冥”使者后便紧绷的弦,非但没有因时日流逝而松弛,反而在这极致的严寒与死寂中,绷得发出了细微的哀鸣。那枚冰冷的玄铁令和那包异香,被她藏于佛龛下最隐秘的暗格中,如同一个灼热的秘密,日夜炙烤着她的心神。“幽冥”组织的出现,像在漆黑的海面上投下了一束诡异的光,既指明了某个可能存在的逃生方向,也照出了脚下更加深不可测的深渊。是友是敌?目的何在?那句“非生即死”的警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她(纪时)的核心在低功耗下持续推演,但信息匮乏,所有可能性都笼罩在浓雾之中,生存概率的估值剧烈波动,无法稳定。
(承上:日常涟漪,暗藏机锋)
这日晌午,雪暂歇,天色依旧阴沉。新来的哑仆福海(替代了之前的老哑巴)照例送来午膳,依旧是简单的素斋,却比往日多了一碟罕见的、用蜂蜜腌渍的橙黄佛手片。福海放下食盒,低眉顺眼,正要退出,年世兰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今日这佛手,倒是新鲜,岛上园圃所出么?”
福海身形微顿,转过身,比划着手势,咿咿呀呀,意思是“内务府新赏下来的,说是南边进贡的,给各宫主子尝鲜,夫人这里也有一份”。
年世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心中却疑窦丛生。佛手在金贵,且寓意“福寿”,在这等时节赏给各宫主子是常事,但怎么会“恰好”分到她这形同冷宫的囚徒之处?是内务府按旧例疏忽了?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这蜜饯佛手,会不会是某种暗示?与“幽冥”有关?还是雍正又一次不动声色的试探?
她不动声色地用了膳,那佛手片入口清甜,却让她食不知味。午后,她照常督促瑞哥儿习字,瑞哥儿近来进步颇快,小脸认真,临摹的《兰亭序》已有几分骨架。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年世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淹没。孩子们的未来,完全系于她能否在这绝境中寻到生路。
(转:夜半蹄声,君影再临)
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内里煎熬中,又过了几日。一个雪夜,时辰已近亥时,岛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沉寂,最终停在了小院之外!声音不同于往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紧迫感。
年世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种动静……难道又是雍正?!在这个时辰?! 她迅速披衣起身,示意被惊醒的乳母安抚好孩子,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整理好鬓发衣衫,点上灯,走到堂屋静候。
院门被推开,寒风裹着雪沫涌入。为首的果然是李公公!他神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未曾掩饰的疲惫与焦虑,快步走进,对年世兰草草一礼:“年夫人,皇上驾到,请夫人接驾!”
话音未落,雍正皇帝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披着玄色狐裘,但脸色比上次见到时更加苍白憔悴,眼下的青影浓重得吓人,嘴唇紧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他周身散发着浓烈的药味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意,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年世兰立刻跪伏在地:“臣妇年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这次不是伪装,而是真实的、面对未知暴风雨的恐惧。
雍正没有立刻叫她起身,而是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跪伏在地的年世兰,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年氏!你可知罪?!”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但这次的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骇人!年世兰伏地泣声道:“臣妇……臣妇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不知……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何事?”雍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作响,“朕来问你!你与那逆贼戴铎!还有那不知死活的戴佳氏!暗中往来,传递消息,窥探宫闱!你当真以为朕一无所知吗?!”
戴铎!戴夫人!皇帝果然彻底摊牌了!年世兰浑身冰凉,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戴家出事了!她脑中飞速旋转,是彻底否认,还是……?她咬紧牙关,决定赌一把,哭喊道:“皇上明鉴!臣妇冤枉!臣妇自禁足于此,与外间隔绝,形同囚徒,岂敢、又何能与戴大人、戴夫人有所往来?此必是有人构陷!求皇上明察!”
“构陷?”雍正冷笑连连,笑声在冬夜里显得格外瘆人,“戴佳氏身边的贴身婢女已招认!戴铎通过其妻,多次与你传递密信!内容涉及朝局,暗藏祸心!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他话音一转,语气变得极其阴冷,“朕念你乃妇道人家,且育有皇子,一再宽容!你却不知悔改,勾结外臣,其心可诛!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如何处置你那两个……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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