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庭中喧嚣渐熄。
曲三娘刚将王豹扶入主卧,但见王豹踉跄栽倒床头,口中含含糊糊:“三娘且回房休息,某已无碍。”
曲三娘念及‘胶东君’和伏玦的交待,于是一咬银牙,轻声道:“夫人有命,夫人不在时,主公若有需要,奴婢可代夫人主公侍寝。”
岂料王豹闻言不为所动,口中发出呼呼之声。
这时,屋中一暗似烛火被吹灭,装醉的王豹,却闻窸窣有声,正是曲三娘贝壳头饰的碰撞之声,于是无奈开口道:“三娘不必如此,某这府上并无婢女侍寝之说。”
曲三娘一怔,噗嗤笑道:“原来主公是装醉啊!”
王豹坐起身来,无奈重新点燃烛火。
但见曲三娘已取发簪,长发披肩,于是一翻白眼:“某不装醉,怎好诓儁乂联姻?今日之事,三娘可莫乱言。”
“奴婢领命,”曲三娘抿唇一笑道,“夫人说的果然不错,主公疑心颇重,张将军都已表明心迹,愿弃官追随主公,不曾想主公还要用联姻之策,将其牢牢绑住。”
王豹闻言老脸一黑,什么话!这是单纯拉近感情,咱豹能有什么坏心眼?
于是他拉着脸道:“夫人还跟汝嚼了某什么舌根?”
曲三娘见状,连忙摇头:“奴婢失言,夫人再未言及主公其他。”
王豹闻言嘴角玩味道:“如今汝已是女君,怎还以奴婢自居?”
曲三娘诚惶诚恐道:“奴婢本就是夫人的侍女,奴婢自知这女君之位,原本该是夫人,只是因夫人身份特殊,才轮到奴婢头上。”
王豹无奈摇头笑道:“三娘多虑了,汝率水军斩获颇多,合该得此女君之位,况某可从未将三娘视作婢女,汝可是某的水军将领;若非夫人身份特殊,汝该和夫人一同受封才是。”
他心中还暗戳戳补了一句,还是咱的特务头子。
曲三娘闻言一怔,眼中多出一份感激之色,当即伏地抱拳言道:“末将拜谢主公!”
王豹将她扶起,微微一笑:“说起来某倒是未曾问起,管承曾言,汝乃海猫帮帮主,在东莱海域厮混多年,如何成了夫人的侍女?”
曲三娘闻言犹豫片刻,方道:“回禀主公,末将非东莱人氏,本是幽州人氏,幼时家乡遭鲜卑狗劫掠,掳为女婢。”
她脸色微微难看,似乎并不像回忆那段奴隶生涯,微微一顿才道:“十五岁那年,正与鲜卑祭祀,鲜卑狗吃醉了酒,欲对末将行不轨之事,末将奋起反抗,用发簪扎入他的咽喉,于是索性趁夜色和守卫醉酒,打开牢笼,将同为鲜卑人掳来的汉人放出,抢夺鲜卑商船,逃入渤海。”
随后她感慨追忆道:“末将等人逃得仓促,商船之中,并无多少食物,在渤海中漂泊,数日未进食,奄奄一息间,幸遇夫人商船,为报此救命之恩,末将便留在夫人身边。”
王豹颔首,叹气道:“不曾想,三娘身世竟如此坎坷,他日若有机会,定带汝讨伐鲜卑,出这口恶气。”
曲三娘闻言反是微微一笑:“后来秦家大郎夭折,夫人便将末将安排入东莱,专蒙翻鲜卑狗,买给盐枭做奴隶。说起来,主公当年撺掇东莱海盗联合伏击鲜卑海马,倒是早替末将出了恶气。”
王豹闻言想起当年东莱势力浅薄,不得不用尽阴谋算计,不由哈哈一笑,遂道:“三娘为夫人报救命之恩,无惧海上凶险,巾帼不让须眉,如今看来,某当年编那首童谣,还真不算妄语!”
曲三娘忆起海上旧事,似乎恢复几分本性,一翻白眼嗔怪道:“主公还好意思提及此事,末将可被主公害苦了,那时东莱几股海盗都视末将姐妹为眼中钉,害得末将整日带姐妹东躲西藏。”
王豹不恼反而得意大笑:“流言传了两月,三娘毫发未损,足见三娘机敏啊。”
摊上这么个主公,曲三娘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她这海猫帮帮主本能的使出惯用伎俩,轻抚发丝,一抛媚眼:“主公谬赞,天色不早了,当真不用末将侍寝的话,末将可就回房歇息了。”
王豹见状心说:你和你家夫人八成是一个师傅教的,就会这手美人计了。
于是他摆了摆手:“三娘且回。”
曲三娘一怔,她在海上这美人计是无往不利,偏偏遇到王豹和管承,是眼皮都不抬,心说:你们主臣二人,是不是眼睛都不好使,姑奶奶真就不信了!
她是大感受挫,颇不甘心,又是带着几分酒劲,唇角一勾,弯腰向前,带着一丝挑逗之色:“主公可要想好哦,今夜末将出了房门,他日主公可不好找再借口哩……将来末将可得为主公统领东莱水师,还有混入诸方势力的姐妹,主公真就如此放心,将这般大权交给末将?万一末将被哪路豪杰给拐跑呢?”
王豹闻言一挑眉,但见曲三娘娇笑一声,扭头要走,他忽伸手扣住皓腕,往怀中一带,嘴角似笑非笑:“三娘此言有理,若某的爱将被人拐跑了,某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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