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铜驼街角落,东莱王氏府。
庭内灯火通明,琴瑟在御,箫管协律,周伯带侍者,穿梭其间,炙鹿飘香,酒香氤氲。
然屋内却是气氛凝重,显然庭中庆贺之乐,不过遮掩耳。
王豹身着素色深衣,跪坐于主位,堂下依次坐着武安国、典韦、文丑、太史慈、卢桐、崔琰等人,皆是王豹征伐冀州的部将。
王豹环视众人,举杯而叹道:“此一别,吾等弟兄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今日设宴,既是庆贺吾等功成名遂,亦是别离之宴,今后天各一方,诸君可勿忘吾等袍泽之情。”
典韦、文丑、太史慈、卢桐是面色如常,他们四人是要和王豹一起前往扬州的。
说起来按照官职文丑那九江太守,虽归刺史管辖,但官阶上竟然比王豹还高一级,再加将军号,权利不知比王豹高出多少去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在座众人,半数以上官职都比王豹高……
不得不说,朝中这些老麻雀,手段着实阴险。
而鲍信、颜良、高览三将闻言则颇为感慨,他们皆是地方豪右出身,而且也都是被留在了洛阳,但见三人共举杯。
鲍信笑道:“将军说哪里话,遥想当日所遇平原刘关张三位英雄,如今不知彼在何方,而吾等因追随将军,方得此立下这诸多战功,实乃天幸,岂敢相忘?”
颜良闻言颔首赞道:“将军用兵赏罚分明,此番报功,吾等便知将军公正,不仅未曾克扣吾等战功,只怕还在奏书中为吾等美言,方得此高官,颜某诚心拜服,将军厚恩实不敢忘。”
高览亦赞同道:“颜兄所言甚是,广宗一战,某与颜兄不过在漳水之畔为将军壮声势罢了,曲阳之战也皆是军师功劳,不曾想竟得此高官,日后将军若有需某和颜兄效力之处,但凭吩咐,纵千万人吾等亦往矣!”
众人闻言纷纷喝彩:“彩!高兄此话痛快!吾等亦如此,当胜饮!”
一众武将举杯痛饮,尽显英雄气概。
唯末席上的曲三娘略有些怅然,她心知肚明,她这个胶东君本该属于夫人,只是伏玦身份特殊,即是琅琊伏氏出生,又是秦周的儿媳,虽说夫婿已逝,然东汉士族女子改嫁,会让家族蒙羞。
但王豹帐下有女子相伴,早亦沸沸扬扬,曲三娘才奉伏玦之命,随行入洛,得此女君之爵,还真算是冒名顶替了。
而此时,于禁、张合、潘凤三人则是面色复杂,三人皆起于微末。
于禁默然,他本是乡中游侠,应鲍信之邀,奉诏讨贼,随王豹转战青冀,从初见开始,王豹就分他和鲍信万余大军,如今愧领郡守一职,他也深知道战功里不知充了多少水分。
张合更是如此,黄巾乱起应招入伍,卢植董卓在时,他不过小小屯长,王豹破格提拔,今不过二十出头,便已接近两千石的高级将领。
二人俱是再想,此恩何以为报?
潘凤稍好些,本就神经大条,只感王豹恩情,倒是未念及其他。
管亥则是因独自被调往徐州琅琊,略带些失落。
而此时武安国则是春风得意,一则是拜将封侯,乃是每个武将平生之愿,如今是如愿以偿;二则是王豹乃是他不成器的弟子,如今立下非凡之功,他日若有幸回北海,定要好生嘲讽那些,说他教学水平不行的凡夫俗子。
王豹环顾四下后,先是举杯看向武安国,笑道:“武公,某这有一份书信,汝至泰山赴任可交于孙康都尉,他见此信后便知武公乃是自己人,那泰山郡丞已是垂垂老朽,不足为虑。只要武公与孙康和睦,泰山便无忧矣,至于政务,交给幼安兄即可,不过某那些箕乡旧吏,可是要带往扬州的。”
武安国闻言爽朗笑道:“汝统统带走才好,某郡守府就这么些个职务,还不够北海那些老兄弟分的。”
王豹哈哈大笑:“说的也是——”
说话间,他转头看向崔琰笑道:“有武公在泰山,季珪兄的青州也算多一道门户。”
崔琰则是憋笑道:“其余人吾不敢说,但明公想就此摆脱幼安,只怕是不易,幼安既奉师命辅佐明公,若得知明公前往扬州,以他的性子,定会挂印辞官,一路追到扬州。”
他这句话,让王豹老脸一黑,文丑、卢桐、管亥这几个营陵旧部,纷纷憋笑;却让一直沉默的于禁醍醐灌顶,目露精光。
卢桐显然没受过专业训练,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见王豹不满的眼神,他当即笑道:“主公,幼安兄德才兼备,有幼安兄辅佐,主公当高兴才是。”
王豹无奈摇头:“也罢,某那主簿的位置,便给幼安兄留着。”
随后他看向管亥笑道:“老管,此次前往琅琊,汝也不担心讨逆一事,子延和吴敦在沂山驻军,离汝那琅琊不远,他们与东海郡都尉臧霸颇有交情,届时该如何‘讨伐’田昭部,以及汝在琅琊如何行事,子延会遣人与汝细说——”
说话间,王豹微微一笑道:“此外,徐州麋氏与孙观交情匪浅,某会让孙观修书一份给麋氏,此外夫人家族亦在琅琊,有两大豪右相助,汝应该很快就能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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