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广宗城外,冀州军大营侧,一处新扎小营校场。
四千郡兵列阵而立,甲胄参差,队列松散,不少人交头接耳,目光不时瞥向点将台。
潘凤和张合一身崭新戎装,腰悬军司马印绶,立于阵前,神色肃然。其虽年少,然眉宇间已透出一股沉稳之气。
但校场主士卒却并不买账,有人低声嗤笑:“这小子乳臭未干,也配统率我等?”
文丑抱臂立于台侧,冷眼扫视全场,忽而厉喝一声:“肃静!”
宛如炸雷,震得全场一寂。
一名满脸横肉的军侯,高声道:“文将军,潘军候也就罢了,某等入伍征战多年,今日却要听一个毛头小子调遣,若他为征北将军立下大功,吾等自无怨言。而今将军初入冀州,其寸功为立,是何道理?”
但见文丑冷笑一声:“儁乂武艺某已领教过,汝可敢出列与他过上几招,若胜过他分毫,某也去将军处,荐汝独领一军。”
那军候闻言嗤笑一声:“文将军说笑了,若以武艺论职位,吾等所立战功算何物?何不让身强力壮上位。至于力不足者,左右是没有出头之日,不如趁早归乡,免死兵戈,将军如此行事,弟兄们不服,又怎会浴血厮杀?”
其实这人说的不错,郡兵和义军有所不同,昔日太史慈以武力压服义军,那是因为义军本就都是一群寸功未立的新兵,只需用一技之长令人信服即可。
而郡兵则不同,他们在沙场流血牺牲,这身份和地位需一刀一枪杀出来,若是哪家豪强背景空降,也就罢了。
寒门武者寸功未立,破格提拔,难让人心服口服。
正如《吴子》所言: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
文丑何尝不知此理,但此时他受命压服众人,于是勃然变色:“乱军心者,按律当诛!”
说话间,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人衣领,单臂发力竟将其甩到队列之前,那人猝不及防是摔个尘土飞扬。
一众郡兵见状,无不骇然。
紧接着文丑,在众目睽睽之下,扭了扭脖颈,朝地上含恨的军侯,冷笑道:“念汝还有几分胆魄,免汝死罪。某给汝两条路,若是血腥汉子便拔刀,与某厮杀也罢,与张司马厮杀也可,倘能在走上五回合,某可免汝之罪;若是个没卵子的,自去领三十军棍!”
只见那军侯也是个聪明之人,知道和张合打,打赢了没好处,打输了丢人。
于是恶狠狠起身,吐出一口含沙的唾沫,竟豁然抽出环首刀,咬牙切齿道:“久闻千秋二壮士大名,感请赐教!”
说罢,他是含恨提刀便砍,但见文丑嘴角勾起笑意,侧身躲过环首刀:“好胆量!”
说话间,文丑已舒展猿臂,抓住其持刀的手臂,猛然一扯,抬腿一记膝撞顶在那人腹间,后者闷哼一声,长刀脱手,跪倒在地,呕出一口酸水。
紧接着,文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笑道:“既知某名,还敢跟某较量,倒是条血性汉子,汝可愿入某骑兵营,随某征战?”
那军侯知道这是文丑给他的台阶,强忍腹部剧痛撑起腰杆:“文将军武艺过人,卑职拜服,愿为将军鞍前马后。”
文丑仰头大笑,一拍那人肩膀笑道:“只可惜汝错过了立大功的机会。”
随后他抬眼看向校场众将士,朗声道:“征北将军将尔等调来此地,是有重任交给汝等,此事若成,乃破城首功!今征北将军视潘、张二位司马为心腹,汝等为二人麾下,便亦是将军心腹,即是将军心腹,他日立得破城首功,将军岂会吝啬嘉奖?”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但见文丑话锋一转,忽而杀气凛然,道:“然既是头等大事,便不容含糊,都给某听清楚了!抗命不遵者,杀!嚼舌泄密者,杀!阳奉阴违者,杀!”
三军闻声,噤若寒蝉。
这时,文丑给台上张合递了个眼神,张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同袍,合虽资历浅薄,但既受征北将军之命,必当与诸位同生共死!今日起,凡令行禁止者,赏;违抗军令者,斩!”
文丑朝冷哼一声,眯眼扫过前排军候,但见几人率先单膝跪地:“诺!”
紧接着甲胄声骤然响起,三军纷纷跪地应诺。
……
新营事了,午时三刻,主营又闹了起来。
但见老将宗员怒气冲冲闯入大帐,张口便质问:“敢问将军何故调走某四千兵马?”
王豹是高居帅案,眼神轻蔑,微微挑眉:“何谓汝之兵马?本将军持节,督冀州军事,大营之中皆乃朝廷兵马,俱归本将军调遣,宗将军若是不服,自去上奏弹劾。”
宗员大怒:“王豹小儿,昔日董卓接任冀州军事,尚给老夫三分颜面,汝不过一竖子,安敢小觑老夫!”
但见王豹勃然大怒:“苍髯老贼!岂敢在此倚老卖老,本将军自掌兵以来战无不胜,董卓何人?也配与本将军相提并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