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天光大亮,县廷后院,檐角铜铃轻响。
忽有战鼓齐鸣,两人几乎同时惊醒。
伏玦指尖下意识摸向枕下短刀,却被一只大手捉住,抬眸一看,正巧对上王豹灼灼双眼。
但见他微微一笑道:“该是卯时已过,登先营在操练了。”
伏玦轻出口气,这才想起昨夜荒唐,俏脸一红,眸中闪过一丝嗔怪:“都怪汝,妾身多少年不曾睡到这个时辰。”
王豹一揽纤腰,嘴角玩味:“玦儿叫某什么?”
伏玦眼波流转,唇角微扬:“主公今日莫非不打算入营了么?”
王豹稍一用力,引佳人入怀:“左右都到这个时辰,未时再去也无妨。”
美妇人猝不及防一声惊呼,眼含秋水,却调笑道:“辕门鼓震如雷,将军安能高卧?妾身伺候主公更衣吧。”
王豹坏笑道:“正因战鼓擂动,岂有怯战之理?”
美妇人娇笑一声道:“将军麾下未时便会鸣金?”
王豹咧嘴一笑:“那便到偃旗息鼓之时。”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柳猴儿刻意提高的嗓音:“韩兄,还是送曲姑娘回营吧,这个时辰还出来,只怕今日也出不来了。”
伏玦方才惊醒,轻推王豹道:“遭了!却是把三娘忘了,她该不会在院中候了一宿吧!”
王豹闻言一怔,随后笑道:“柳猴儿素来精明,定然安排她在厢房住下了,先送她回营也好,省得她在苦等。”
眼见王豹不为所动,伏玦嗔怪道:“主公当他是催妾身么,快更衣吧,妾身今夜再伺候主公。”
王豹嘴角玩味:“哦?夫人不着急回东莱了?”
伏玦肃容道:“如今妾身算是效吕不韦奇货之谋了,此次主公东平青州,看似功成名就,实则暗藏凶险,年少封侯鲜有善终者,故此,妾身愿留主公榻前,为主公出谋划策,直至主公北伐功成身退。”
王豹当即收起嬉闹之意,撑起身笑道:“有玦儿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少顷,但闻百鳞窸窣之声,紧接着房门嘎吱一响,二人披盔戴甲走出后院。
一众人早已候在院外,远远看见伏玦行姿,曲三娘越发面色古怪。
柳猴儿等亲卫则是朝王豹挤眉弄眼,紧接着个个嬉笑上前拱手道:“吾等见过夫人。”
伏玦脸上却无羞恼之色,却显当年在箕乡掌府事时的气度,微微一笑道:“众弟兄皆是夫君心腹,不必多礼,昨夜有劳众弟兄守夜,吾营之中尚有几坛掖县瓮春,乃是东莱烈酒,晚些时候,吾遣人送来,犒劳众位兄弟。”
众亲卫本是放荡游侠儿,听有美酒自然意动,纷纷看向王豹,王豹则是颇感意外,不过见此,却是笑道:“即是夫人所赠,汝等便收下吧。”
几人闻言纷纷一喜,柳猴儿当即拱手道:“回主公,这本吾等分内之事,若是旁物吾等断然不敢收,但若是美酒,吾等便先谢过夫人!”
众亲卫纷纷附和:“此言极是,吾等谢过夫人!”
伏玦笑道:“众兄弟果是性情中人。”
曲三娘见状,心知这是木已成舟,故此也上前行礼:“三娘拜见主公。”
王豹笑道:“三娘无需多礼,今后俱是自家人,此番三娘领兵镇守济水有功,汝且先回去,领兵入某大营,待北伐事定,某一并论功行赏。”
曲三娘闻言拱手应诺,道:“拜谢主公。”
随后她抬眼看向伏玦,知她二人有话要说,王豹笑道:“夫人且和三娘说说昨夜之事。”
伏玦颔首便将曲三娘拉倒一般,但见曲三娘早就忍不住,于是低声开口道:“夫人不是说归降么,怎把自己搭进去了?”
伏玦微微一笑道:“光凭归降,难获信任,汝引兵归营之后,速回东莱将海猫帮的姐妹带来,在夫君帐下听用。”
曲三娘也不好再多说,于是拱手应诺。
而王豹一边则是朝重重一拍柳猴儿肩膀,笑道:“好个柳猴儿,因何搅某好事?”
柳猴儿赔笑道:“主公莫怪,典将军遣弟兄来告知,阿朗前来报信,卑职心想以主公体魄,只怕到午时未必会出来,只得出此下策。”
王豹闻言笑骂道:“某岂会因此误了正事,日后有正事,汝等直言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众人闻言哈哈一笑。
随后王豹见伏玦归来,于是笑道:“走吧,且听听洛阳有何音讯。”
少倾,众人归营。
但见周朗早早便在中军大帐外等候,但见伏玦一身戎装跟在王豹身边,心下诧异,却不曾多问,只是朝王豹拱手一礼:“拜见主公。”
王豹扶起周朗笑道:“无需多礼,入帐细说。”
但见亲兵止步于帐前,伏玦却跟入帐中,王豹却毫不避讳问道:“阿朗此来,可是洛阳有信?”
周朗一怔,看了看他身旁的伏玦。
王豹见状笑道:“无需避讳,如今玦儿已是自己人。”
伏玦则是落落大方笑道:“妾身今日才知,原来昔日箕乡布行周掌柜,竟是夫君肱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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