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齐王府。
齐王刘喜,高坐正堂,各县豪右分列两班。
见人都到齐,刘喜圆脸上堆出笑意:今日唤诸君前来,乃是广县段氏、般阳县韩氏进言,众将士为吾等扫清逆党,欲出资犒劳三军将士,然其家资微薄,故请本王主持大局,诸君有何看法?
席中贾氏家中闻言笑道:“吾听闻齐地多出,已有讹传说,王将军入齐首日,便痛斥通敌者当弃市,定是那日焦刺史呈通敌名册给王将军,令这些自诩仁义的乡绅胆寒了,才会慌不择路的献殷勤。”
耿氏家主亦笑道:“那流言恐是焦刺史传出,令其自乱阵脚,莫以为勾结几个叛党,就能翻了齐国的天!”
有宗亲侯爵刘氏家主笑道:“也可能是王豹传出,借此震慑通敌贼人!”
众豪右、宗亲闻言纷纷大笑。
刘喜微扬嘴角:“诸君所言有理,不过,犒赏三军之事,诸君可愿出资?”
贾氏家主拱手道:“回齐王,若让彼等小门小户凑足钱粮犒劳三军,反而显得吾等吝啬,吾贾氏愿出万钱。”
耿氏闻言颔首道:“贾家主所言极是,显吾等吝啬是小,莫让彼等赚去王豹的偏袒才是大,某看不如吾等在座,皆出万钱,交由齐王筹备酒肉,各家再出些庄客送往王豹大营和五处关隘如何?”
刘氏家主则是拱手言道:“禀殿下,吾看那些小门小户也没多少钱粮,不如回绝彼等,皆有吾等出资如何?”
刘喜闻言心中暗骂,这岂不是让本王得罪一众乡绅?
只见他微微一笑:“此事不妥,若让众将士知晓此事,岂不暗自记恨?谁会嫌犒军物资多?”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道:“齐王明鉴!”
于是,多方达成共识,齐国众宗亲、豪右、乡绅皆出资,以做犒军之用。
齐王刘喜因此大赚一笔,整日都是喜笑颜开。
……
两日后,百来十辆牛车在齐王府府门前集结完毕。
领头的青牛脖颈系着红绸,车辕上插着犒劳王师的旗帜,酒瓮封口严实,肉脯包裹妥当。
由豪强、乡绅庄客组成的运输队伍,运往各处。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王豹大营,只见王豹领众将士出迎,脸上笑意盈盈,高呼:“齐王殿下仁德。”
……
申时,那支运往牛山的约三十辆牛车的车队,刚停留在前密林歇脚。
官道旁的柳林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老柳树的枝条低垂,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阴影。
车队刚转入林间小道,领头的青牛突然不安地喷着鼻息,蹄子在地上焦躁地刨动。
这畜生怎么了?一个庄客正要上前查看,一支羽箭突然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咽喉。
刹那间,柳树林中杀声四起。
数百余黄巾军从树后、草丛中跃出,手中钢刀在夕阳下泛着血色。
少顷,林间空地上,尸体被堆成一堆。
两个壮汉抬起一具护卫的尸体,喊着号子甩入深涧。尸体撞击岩壁的闷响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夜栖的乌鸦。
暮色渐浓,柳林中重归寂静。
只有地上几滩未干的血迹,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暗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而众黄巾军早已脱下头上的黄巾,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粗布褐衣,擦去牛车上的血迹。
车队再次启程,牛铃叮当,仿佛一切如常。
……
亥时,牛山关,中军大帐。
“报!府君,关隘外有一支牛车队叩关,约有五十来人,声称奉齐王令前来犒赏三军。”
焦和得了齐王书信,早知道犒劳军一事,于是他微微颔首:“放彼等入关吧,物资运往后厨,令庖厨烹制。”
不过,焦和这时还想到了,齐王信中还道,近日诸县兴起流言,称平东将军入齐地首日,痛斥通敌乡绅当弃市,但并未言明何人通敌。
他不由喃喃道:“莫非是王豹所放出的流言?听闻竖子最擅攻心之计……”
但见他从桌案下翻出三只龟壳,嘴里念念有词,连抛六次,遂捋须笑道:“剥卦变坤卦,乃衰败之象,小人得志,君子当退守,以静制动,正合老夫今日守于,此关之象。”
……
而他却不知,五十余黄巾军已悄然入城,犒军车队被安置在西侧粮仓旁的院落。
子时刚至,牛山关内一片寂静,唯有巡哨的火把在城墙上缓缓移动。
十余黄巾士卒早已摸清了守军换岗的间,悄然摸到隘门附近。
与此同时,粮仓附近的几名“家丁”迅速点燃浸油的麻绳,火苗顺着草料堆窜起,转眼间黑烟滚滚。
“走水了!”有人高声呼喊,关内守军顿时大乱,几个把守在城门的士卒,着急往粮仓冲去。
火光一起,埋伏远处,城外田昭大喜:“城内弟兄们已经得手,兄弟们,杀!”
城楼上岗哨,先是看见仓库火光心中一凛,随后远远看见乌泱泱一群兵马朝关隘冲来,当即放声大喝:“敌袭!快,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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