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四月中旬,春雨无声,一晃数日。
自溉水西岸一战后,郡兵与豪强庄客的五千联军,死伤三千余,残兵两千陆续被收拢,好在各条道路已通,各路兵马重新汇集。
有鲍、于、驷三人麾下两万四千新兵;
文、眭、耿、吴四人麾下六千余银甲卫,以及五百泰山贼。
孙、祭二人麾下千骑。
更有青州三国三郡各路豪强,听闻徐和分田恶行,携庄客陆续来投的五千余人;而还有一些豪右乡绅虽未带人来投,但却供应了不少粮草。
故此如今安乐兵马,共计三万七千余人,声势浩大。
王豹引此大军,重于溉水西岸新扎四象八卦营(比当初在济南多了两个大营)。
又每日换将,于千乘城外衅战,然而徐和宛如缩进了龟壳,任人如何叫骂,他都据守不出,就连吴敦麾下泰山贼那不堪入耳之言,都未将其骂出。
王豹的攻心之计也被徐和悉数化解,正如徐和所料,他城中有千乘各乡黔首,足以让王豹投鼠忌器,不敢擅动黄巾军家小。
而城中黄巾军则更笃信徐和,王豹令这些老弱写入城中的书信,自然也都石沉大海。
如今千乘城内,士气正盛,粮草充足,显然徐和已经准备好了持久战,待诸方来援,而王豹便几乎只剩强行攻坚一条路,中军大帐中名将云集,围于沙盘,各抒己见。
鲍信抱拳先道:“将军,末将仍主张先强攻千乘关,理由很简单,因为千乘关守军不过三千人,攻克千乘关,我军士气必然大战,而敌军定然士气低落,一涨一跌胜负一定。此外,我军缺乏攻城经验,千乘县城高池深,若先攻城池实不利于我军。”
文丑亦抱拳:“主公,末将认同鲍将军所言,我军兵马远胜于贼,足以分兵,围困千乘关,一股佯攻疲敌,一股则埋伏于千乘县北面,一股则厉兵秣马,若徐和来援,吾等便围点打援,若徐和不援,吾等便先攻下千乘关。”
眭固等山贼头领纷纷点头道:“文将军所言极是,疲敌之计,吾军已然娴熟,此计可行。”
于禁微微皱眉:“疲敌之计攻千乘关,敌疲吾亦疲,如今吾等多是新兵,抽调银甲精锐围困千乘关,则新兵需日夜防备,徐和主力倾巢而出,只消两日,吾等麾下新兵必然松懈,届时徐和主力反倒以逸待劳——
说话间他稍微一顿,抱拳道:“末将以为,若攻千乘关,便一鼓作气,两日内强行攻克,再以全胜之师,攻取千乘县;若用疲敌之策,便不必舍本逐末,当疲徐和主力才是。”
王豹闻言心中暗忖,鲍信提议强攻千乘关,伤亡略高,但可立军心,也可增加士卒登先的经验,以便日后攻城。
文丑他们是济南占过便宜,采用疲敌攻关,伤亡最低,但如于禁所言,新兵忍耐力不足,长时间埋伏,就算三班倒,不出两三日也会疲倦,况且三班那就是分兵之后再分兵,兵力优势荡然全无。
于禁说的不错,既然要疲敌,为何不疲主力,相较之下,日夜袭扰千乘县才是最稳妥的战法,只是千乘县城池较深,一旦强攻之际,徐和逼迫百姓守城,纵使是疲惫之师,我军无攻城经验,依旧会伤亡会惨重。
不如两策并行,让鲍信和于禁率一万新兵强攻千乘关,文丑四人率精锐是夜在千乘县外疲敌,待千乘关攻克后,兵合一处强行攻城,
正当王豹要开口下令之时,太史慈盯着沙盘,突然开口道:“兄长,慈以为可用水攻破城。”
王豹闻言一怔,随后再看一眼沙盘,双目精光乍现:“贤弟且细说。”
只见太史慈指向千乘城道:“此城地势低平,如今济水以及漯水春讯刚至,尚未到达高峰——”
说话间,他一手指向千乘城西二十里济水的一道狭窄处:“西面济水,吾等只需在此处,遣数百力士,用沙袋、木桩筑临时堰坝,蓄高水位——”
紧接着,他顺着山道划向千乘城:“再动用千人,从坝区向东掘一条宽三丈、深二丈的沟渠,引水至千乘城下,同时,用在溉水上下游通道修筑堰坝,避免水流沿溉水排往他处;五月汛期高峰一至,毁坝放水,利用地势西高东低之差,冲毁城墙!”
(注:东汉城墙多是土夯墙,夯土含砂,易溃。)
王豹喜道:“此计可行。”
卢桐微微皱眉道:“此计虽能轻易破贼,然城中不乏黎元,一旦大水泛滥,只怕有损主公名望。”
太史慈闻言补充道:“吾等只需控制好水量,一旦冲垮城墙,则凿开溉水通道泄洪,如此,既能使黎民免于水祸,也便于吾等诛贼。”
王豹闻言笑道:“哈哈,阿慈北地之行不虚也!”
说罢,他引众人坐回帅案:“众将听令!”
众人纷纷拱手待命,但见王豹抄起第一支令箭:“太史慈听令,着汝总领水文之事,率文丑、眭固、吴敦、耿衍四将及麾下银甲卫,筑坝修渠!”
太史慈闻言拱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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