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子时三刻,祝阿县西北的碻磝津关隘外,夜色如墨。
突然,一阵急促的战鼓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震天的喊杀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敌袭!敌袭!
土夯围墙上,守夜的黄巾军哨兵惊恐地大喊,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尖锐。
关隘内顿时乱作一团。
驻守此处的黄巾军小帅裴云从睡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跃起,连靴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踹醒了身旁沉睡的亲卫们。
快!都给我起来!官军来了!
随着裴云的怒吼,整个关隘瞬间亮起了无数火把。火光摇曳间,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披甲执刃,脚步声、兵器碰撞声、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裴云胡乱套上皮甲,连束带都来不及系紧,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土夯城墙。
他扶着垛口向外望去,只见百步开外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一队队银甲士兵列阵而立。在火把的映照下,那些铠甲反射着冷冽的寒光,宛如一条盘踞在黑夜中的银龙。
正是走水路悄然而至的三千箕乡银甲锐士。
阵前两员大将格外醒目。一人手持丈八长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另一人握着一柄环首大刀,刀身厚重,刃口锋利。两人皆身材魁梧,端坐马上,气势逼人。
就在此时,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骤然响起:
呔!某乃平东将军帐下大将文丑是也!黄巾鼠辈可敢出关与某一战!
这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城墙上的守军耳膜生疼。裴云只觉得小腿一颤,险些站立不稳。他强自镇定,眯起眼睛估算距离——对方正好在弓箭射程之外,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
哼,平东将军?不过是个商贾出身的竖子罢了!裴云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故意放声大笑,匹夫若不敢强攻,就速速退去!
见主将如此镇定,城墙上的守军也渐渐恢复了士气。他们纷纷探出头来,对着关外的官军破口大骂:
贼官军!嗓门大了不起啊!
有本事近前来,看爷爷一箭射死你!
滚回你们的狗窝去吧!
文丑身旁的管亥听得怒发冲冠,一把抽出腰间佩刀就要下令攻关。文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莫要冲动,依计行事。等主公大军到来,再收拾他们不迟。
管亥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难道就任由这些鼠辈辱骂?
文丑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自然不会。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从弓套中取出一把紫檀硬弓,背对城墙,缓缓拉满弓弦,猛然一个转身——
一支羽箭破空而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线。
裴云在文丑转身的瞬间,察觉到了危险。他本能地一个矮身,只觉得头顶一凉,随即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羽箭深深钉入身后的土墙,箭尾还在剧烈颤动。周围的守军回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支箭竟然生生削去了裴云头顶的一缕头发,连带着掀掉了一层头皮!
鲜血顺着裴云的额头流下,染红了他的半边脸。他伸手一摸,满手都是温热的鲜血,顿时脸色煞白。若是再慢上半分,这一箭必定贯穿他的头颅!
都给我趴下!谁也不准露头!裴云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关外传来文丑的大笑声:哈哈哈,某还当是什么好汉,原来是一群缩头乌龟!
三千银甲卫齐声哄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他们继续擂鼓叫阵,喊杀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到丑时方才渐渐停歇。
裴云带着守军严阵以待了整整一个时辰,见官军终于退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他不敢大意,立即下令:增派两班守卫,严加防范,谨防敌军夜袭!
然而,就在裴云刚回到营帐,疲惫不堪的守军们正要合眼休息时——
咚!咚!咚!
战鼓声再次炸响,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猛烈。
敌袭!他们又来了!
裴云一个激灵从床榻上弹起,额头上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他手忙脚乱地召集守军,再次冲上城墙。果然,那三千银甲卫又出现在了百步开外,继续着他们的叫阵表演。
这一夜,碻磝津关隘的守军注定无眠。
……
而另一边,祝阿县东北历城关塞,此处较碻磝津关隘,城池更深。
同样是在子时三刻,城塞外鼓声擂动,提前各部两天出发,抄泰山山脉小道至此的泰山贼众。
“敌袭!”
城中驻守在此的黄巾军小帅韩石猛然惊醒,叫醒部众,上城墙一看,却见下方三百步开外,稀稀拉拉约四、五百个兵痞,或蹲或站,毫无军纪。
城下一年轻小将,见城墙上亮起火把,人头窜动,于是润了润嗓子,策马向前,率先大喝一声:“某乃平东将军麾下吴敦是也,奉平东将军令,前来剿灭尔等,贼将韩石!可敢出城一战!”
城塞上的韩石闻言嗤笑一声:“王豹小儿麾下无人了么,怎派汝这乳臭未干的娃儿前来,爷爷不忍伤汝性命,劝汝速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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