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陵县,箕乡。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一阵马蹄声惊醒蛰虫。
三人策马林间,马蹄踏过水洼,泥水飞溅。
不远处孙氏庄园的轮廓已显,门外两个守门的挎刀护卫,听得蹄声阵阵,抬头看去。
但见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一人急忙推门而入,前去禀报;另一人则上前抱拳,朗声道:“见过王君,王君缘何至此?”
哪里还有当初半分倨傲。
王豹策马迎风,朗声而笑:“特带两位豪杰,前来拜会你家孙郎君!”
说话间,骏马已到门前,三人勒马驻步,马蹄高悬,那护卫见状,慌不迭上前牵马,脸上堆满笑容道:“王君稍后,已有弟兄进去通传。”
王豹面带春风,翻身下马,轻拍其肩膀:“有劳了。”
这时,但闻爽朗之笑由内而外、由远及近的从院中传出,人未见,声先至:“豹兄来此,该先派随从知会一声,小弟也好千里相应啊!”
话音刚落,只见锦衣男子大步跨出府门,是拱手相迎。
王豹亦拱手笑道:“哈哈,观弟客气了,吾等今日不请自来,还望莫怪。”
孙观一边口中客套:“哪里,哪里。”
一边看向王豹身边两人,只觉两股英雄气扑面而来,于是拱手想询:“敢问二位英雄是何方豪杰?”
一人面无表情,他还记得前番泰山贼下山劫掠义仓一事,只是碍于王豹的情面,才勉强拱手道:“东莱管亥,见过孙郎君。”
一人则是眼中带着几分惊讶,却没想到孙观竟如此年轻,来时王豹便和他们说起过,眼前此人今为青州义丛,然暗地里却是泰山绿林的总瓢把子,倒是带着几分爽朗拱手:“河间文丑,见过孙郎君。”
孙观闻名肃容:“早闻二位力士大名,今日一见,真英雄也!来人,速速烹羊炙鹿,大摆宴席!”
说话间,他又一把攥住起王豹手腕,领着三人往里走,口中笑道:“如今兄长贵为县令,公事繁忙,弟与兄长难得一见,今日又得遇真豪杰,可谓喜上加喜,定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咱豹现在今非昔比,某说这县令的地位放在这,就算不是县令,就凭文丑在旁,昔日虎穴,今日不过膳厅耳。
亦是朗声笑道:“不错!今日势必要在酒桌上比个高低。”
少顷,廊下漆案已置好主客四席,觥筹交错,连劝连饮,直到酒过三巡,这俩表面兄弟才聊起正事。
只见孙观举卮而笑:“豹兄,今日登门,该不是专程来箕乡看望某吧?”
王豹亦举卮似笑非笑道:“观弟可还记得张圭那位长兄。”
孙观闻言轻笑一声:“豹兄怎的提起他来?那厮不是去齐国刺史府任职了么?”
王豹摇头叹道:“只怕过几日他便会回北海,来寻你我兄弟的晦气哩!”
孙观闻言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王豹微扬嘴角,故作轻松:“洛阳那边来信,天子欲斧正北海钱法,严查私铸五铢,遣张让持节案验,观弟猜那张让会遣谁为使者?”
孙观瞳孔微缩:“如此,某便明白豹兄来此所为何事了,吾等和那张敏乃血海深仇,只是——”
说话间,他意味深长的笑道:“那厮案验私钱,某又未铸,更未在郡县当值,他奈我何?”
王豹心中暗骂一句,小屁孩贪得无厌,混什么黑道啊,该去经商才是!
但他面上却叹气道:“观弟某要误会,此番天子诏名言,凡有一钱未清,吾等官僚与铸者同罪,皆要遭抄没家财。此次前来便是要和观弟告罪,届时为兄自身难保,那每月运粮之事,还有那糜家的盐道,只怕是要对不住贤弟了。”
孙观闻言眯了眯眼,只是权衡片刻,便改了颜色,怒而拍案:“好个歹毒的宦竖!兄长放心,张敏昔日屠戮某麾下夜枭部,如今安敢踏足北海,还欲与兄长为敌,观岂能坐视!不过——”
孙观又顿了顿,像是担心又着了王豹的道,试探道:“若是吾等出手,必惹朝野震怒,届时朝廷再让兄长剿匪缉盗,敢问兄长欲如何与朝廷交待?”
王豹笑道:“前番文举兄与观弟歃血为誓,早有明言,当年张敏如何交待,吾等便如何交待,这北海的各县府衙中凑些许死囚,还是凑得出来的。”
孙观闻言笑道:“既如此,待兄长查明那厮行踪,若真是他来,兄长只管派人告知,定叫他有来无回!”
王豹亦笑道:“观弟果然痛快!不过——”
随后他眼中迸发杀机:“观弟曾与张敏合作多时,只怕他会有所防备,此事须得谨慎布局,若走脱张敏老贼,你我皆是大祸临头。”
“不错!”孙观闻言微微颔首,随后笑道:“如何布局,只怕还要仰仗兄长。”
这时,文丑听罢多时,忽然开口道:“某久闻泰山各路豪杰大名,早想见识一番,又蒙王君厚待,无处还此恩情,愿随各路英雄同往,为王君取其首级!”
王豹闻言一怔,还未开口,却听孙观笑道:“哈哈!若得好汉相助,当是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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