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壁垒中央广场,晨曦刺破废土永恒的尘霾,洒在合金铸就的宣誓台上。
黑压压的人群从广场一直延伸到外围新修的主干道两侧,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台上那面缓缓升起的旗帜——深蓝底色上,银色的齿轮环抱麦穗,中央是一枚冲破辐射云层的曙光徽记。风掠过旗面,猎猎作响。
钟毅站在台前,手中托着一本以合成材料封装、厚达三百页的典册。他身后,老陈、桂美、雷峰、“影”等数十名来自联邦各区域的代表肃然而立,统一穿着深灰色的立领制服,左胸别着相同的徽章。
“今日,”钟毅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清晰平稳,却带着千钧重量,“《新家园联邦基本宪法》,经全民草案公示、三轮修订、全境公投,正式颁布生效。”
他翻开典册扉页,将内容投射到半空的全息光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滚动,核心几条被高亮标出:
联邦为共和制政体,希望壁垒为法定首都。
最高权力机构为联邦议会,由各行政区公民直选代表、各行业工会推举代表及军方代表按法定比例组成。
一切权力属于为联邦生存与发展付出劳动的公民。
人群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许多人红了眼眶——在废墟里刨食、在枪口下瑟缩了十年,他们终于再一次拥有了能被白纸黑字保障的“权利”,而不仅仅是“活着”。
“这不是终点。”钟毅抬手,声浪渐息,“这是联邦从求生联盟走向长治久安文明政体的——起点。”
议会选举在宪法颁布后一个月内完成。
依托“基石”AI搭建的选民登记与计票系统,以及由各定居点民兵协同维护的选举秩序,整个过程高效得让来自旧时代的老陈都觉得恍惚。没有贿选,没有暴力威胁——在生存仍是第一要务的废土,手中选票关乎的是每个人明天的面包与安全,无人敢儿戏。
选举结果公示那天,希望壁垒新建成的议会大厦圆形会议厅内,五百个席位陆续有了主人。
老陈坐在第三排,摸着光滑的合成木材桌面,神情有些恍惚。他旁边是桂美,正低头快速翻阅一份医疗物资普查报告;隔着过道,雷峰腰杆挺得笔直,一身笔挺的护卫队制服,肩章已换成代表“联邦护卫军少校”的双剑银星;“影”坐在后排阴影处,依旧沉默,但胸前也佩着代表安全部门最高负责人的徽章。
更多的,是新鲜面孔。
有来自原黑石寨矿区、提出“阶梯式矿物精炼法”而获得工人集体推举的年轻工程师;有在整合原精英堡垒区域时挺身而出、组织民众自救的前教师;也有在边境巡逻中屡次立功、被士兵们联名保荐的基层班长。
钟毅从侧门步入会场时,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他走到主席台前,没有立刻坐下,目光扫过全场。没有冗长的开场白,他直接举起手中一份密封的文件袋。
“根据《联邦宪法》第七章第一条,及本次议会选举结果确认文书,”他拆开封条,取出一张盖有联邦钢印的任命状,“现由联邦议会首次全体会议,推举联邦首任最高执政官。”
他顿了顿,将任命状正面转向会场。
空白的署名处,需要议会过半数代表当场表决通过。
“我提名,”坐在前排的一位来自北境重镇的农业代表站起身,声音洪亮,“原希望壁垒总指挥、联邦统一战争最高指挥官、‘家园号’及‘界碑’防御体系总设计师——钟毅,担任联邦首任最高执政官。”
“附议。”老陈第二个站起来。
“附议。”桂美合上报告。
“附议!”雷峰的声音斩钉截铁。
“附议。”“影”的简短回应从后排传来。
紧接着,附议声如同潮水般从会场各个角落涌起,一浪高过一浪。没有反对,没有弃权——在目睹了钟毅如何从一无所有到筑起高墙、如何以机械洪流碾碎强敌、又如何将分裂的势力糅合成一个整体后,这份威望已无需多言。
钟毅垂眸,在任命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通过麦克风传遍寂静的会场。
“我将履行宪法赋予的职责,”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初,“总揽联邦军政要务,对议会负责,对全体联邦公民负责。”
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然而,制度的骨架搭建起来后,血肉该如何填充,才是真正的考验。
第一次议会全体会议进入实务议程,火药味便陡然弥漫。
“我坚决反对将下一阶段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资源,继续投入‘盘古级’二期战舰和‘鸾鸟’空天战机生产线的扩建!”发言的是位来自南部农业区的代表,面庞黝黑,手指关节粗大,显然常年劳作,“边境已经基本稳定,‘血狼帮’覆灭,‘精英堡垒’归并,我们最大的威胁已经瓦解!现在联邦百分之三十的人口还住在临时板房里,百分之二十的定居点净水供应不稳定!我们应该把钢铁和能源,用在建造更多的住房、水厂和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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