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掌心的血珠还没干,玉扳指上的裂痕却已经开始发烫。他低头看了眼那道细缝,像是被谁用烧红的针划过,顺着纹路渗出一丝金光。
“老刀?”他低声问,“你要是再不吱声,我可就拿你名字给阿箬编童谣了——‘老刀老刀,装死一条’。”
依旧没回应。
他耸耸肩,把手指按在岩壁上,蘸着血开始画。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全是些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古符。这是刚才月华珠闪过的残影,是他用疼出来的记忆拼出来的玩意儿。
阿箬坐在几步外,抱着月华珠闭眼调息。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可指尖稳稳贴着珠面,三尾虚影在背后缓缓盘旋,像一道不肯熄灭的火圈。
“喂,狐狸。”江小川头也不抬,“你那边有没有听见什么‘斩邪剑’‘镇渊戟’之类的梦话?”
阿箬睁眼,睫毛颤了颤:“不是梦话……是烙印。它们在叫,说钥匙不齐,阵就起不来。”
“所以咱们得找三把破铁?”江小川咧嘴,“我还以为封印大魔王靠的是真心和勇气呢。”
“靠的是命。”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谢无咎撑着断剑慢慢坐起,左臂缠着的布条已经染黑了一片。他盯着江小川画的符,眼神冷得能刮下一层皮。
“你要是拿不到神兵,别等邪渊动手,我先劈了你。”
江小川笔尖一顿,回头看他:“哟,醒了就开始威胁人?你这病号脾气比阎王还大。”
“我不是病号。”谢无咎冷冷道,“我是最后一个还能挥剑的人。而你——”他目光扫过江小川腿上渗血的伤口,“连站都站不稳。”
江小川没回嘴,反而从怀里摸出一块黏糊糊的东西,甩手扔过去。
谢无咎侧头躲开,那玩意儿啪地贴在他肩上——半块糖葫芦,沾着泥,果子都烂了。
“接着。”江小川笑嘻嘻,“疗伤补气,专治嘴臭。”
谢无咎皱眉:“你从哪儿捡的?”
“裂隙边上,老鼠啃剩的。”江小川眨眨眼,“我特意挑了最甜那块留给你。”
阿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无咎盯着那块糖葫芦,半晌,伸手把它揭下来,塞进袖袋。
“我不吃脏东西。”他说完,又补一句,“但也不会现在杀你。”
“多谢恩典。”江小川翻个白眼,继续画符。
岩壁上的血字渐渐连成一片,突然嗡鸣震颤。一道模糊的记忆冲进脑海——千年前的祭坛,三道光柱从天而降,锁住深渊。一把剑插在正中,戟横于左,链缠于右。空中浮着三个字:**三钥归位**。
“老刀……你总算干了件人事。”江小川揉了揉太阳穴,脑袋像被人拿锤子敲过。
阿箬忽然抬头:“我看见了。斩邪剑,在土脉之下。”
“哪块土?”江小川问。
她摇头:“它只说了这一句。”
“那就挖呗。”江小川拍手起身,瘸着腿走到平台边缘,望着远处青岩城的方向,“反正咱也没别的事做,不如去当回盗墓的。”
“你疯了。”谢无咎站起身,七杀剑残体握在手中,“青岩城地下是禁域,历代宗门都在那儿丢了人。你凭一块破扳指、一个傻狐狸、一段装神弄鬼的记忆,就想下去?”
“我没想下去。”江小川晃了晃玉扳指,“我想让它自己带路。”
他把扳指按在月华珠上。
两件东西一碰,顿时泛起微光。阿箬低语几句,怀里的老鼠吱吱叫了两声,飞快钻进石缝。
半小时后,一只灰毛地鼠窜回来,爪子里攥着一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八个字:**青岩地心,剑镇火眼**。
“好家伙。”江小川吹了声口哨,“看来咱们的剑兄还挺会挑地方住。”
他把残片贴在玉扳指上,光纹流转,空中竟浮现出一条虚影路径,蜿蜒向下,直指青岩城地底深处。
“找到了。”阿箬轻声说。
谢无咎盯着那条光路,沉默片刻,突然抬脚往前走。
“去哪儿?”江小川问。
“入口。”谢无咎头也不回,“你们要是真打算送死,至少别在路上磨蹭。”
三人沿着裂隙边缘前行,穿过一片崩塌的石廊。风从地底吹上来,带着一股陈年的铁锈味。江小川的腿越来越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说,”他边走边嘟囔,“下次重生能不能给个健康礼包?比如四肢健全、百病不侵、走路带风那种。”
“你要真那么完美,”阿箬小声接话,“就没人信你是混混了。”
“也是。”江小川嘿嘿一笑,“毕竟我这人设,全靠一身伤撑着。”
终于,他们在一处断崖前停下。下方是一片幽深的坑洞,石阶盘旋而下,尽头立着一扇石门,门上刻着扭曲的符文,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到了。”阿箬说。
江小川拄着断剑,喘了口气,抬头看谢无咎:“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下去之后,可没人给你兜底。”
谢无咎冷笑:“你以为我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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