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闭合的刹那,江小川嘴里的木棍还没吐干净,黑暗就压了下来,像一床发霉的棉被兜头罩住三人。
脚底地面突然亮起交错纹路,蓝幽幽的,像是谁用磷粉画的地图。头顶岩壁嵌着反光晶石,映出无数个歪斜的倒影,江小川低头一看,自己居然有七张脸,每张都在冲他翻白眼。
“我说……”他咽下木渣,“咱能不能别玩这种‘我是你,你是我’的把戏?看得我脑仁疼。”
谢无咎没吭声,但脚步往后缩了半寸。
阿箬蹲下,指尖轻触地纹:“老鼠说,踩错一步,针会从地里冒出来,专扎脚心。”
“那还挺贴心。”江小川啧了一声,“不扎脸,怕毁容?”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脚,朝左侧纹路轻轻一点。
嗤——
三根乌黑细针从地缝弹出,擦着他鞋尖飞过,钉进对面墙里,尾端还在抖。
“果然是右路活。”他收回脚,扭头对身后两人咧嘴,“看见没?这叫科学试错法。”
他深吸一口气,低喝:“老刀!再不醒我就拿你名字去庙会上摆摊算命了,招牌就写‘前任救世主残魂,十文问一卦’!”
依旧无声。
江小川耸肩,右脚猛地踏向右侧墙面,身形一旋,如烟掠出。脚下“游龙步”自发运转,七步连踏,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纹路节点上。墙面上浮现出七道泛金脚印,连成一线,像有人用火笔画出的引路灯。
“走!”他回头招呼。
阿箬立刻跟上,脚步轻巧如狸猫。谢无咎迟疑一瞬,终究抬步踏入光痕路线。
刚走五步,头顶晶石突然扭曲反光,墙上脚印开始晃动,仿佛要消失。
“糟了!”江小川反应极快,一把拽住阿箬手腕,另一手拍向玉扳指。那东西还带着亲吻后的余温,此刻竟微微发烫。他顺势将掌心贴在最近的岩壁上,金光顺着纹路蔓延,重新点亮了脚印。
“好家伙,”他喘了口气,“亲一口真管用,下次收费五十文。”
谢无咎冷哼:“你不如去青楼门口卖艺。”
“考虑过,”江小川边走边答,“但他们嫌我太丑,只肯给半碗馊饭。”
阿箬噗地笑出声,随即压低声音:“前面有岔路。”
三人走出通道,眼前赫然三道门洞,各自通向幽深甬道。每条路前立着铜人,高约八尺,面无表情。中央铜人胸前刻着“妄语者亡”,左边是“真言者生”,右边写着“沉默者归”。地面血纹如脉搏般缓缓跳动,仿佛在等某种回应。
谢无咎盯着中央铜人,眼神一沉,抬剑便劈。
“别——!”
江小川扑过去拽他后领,硬生生把人拖回。七杀剑斩在铜人肩上,火星四溅,符线骤然亮红,头顶巨石发出嘎吱声响,碎石簌簌落下。
“你疯了?”江小川松开手,揉着被扯痛的肩膀,“想埋我们仨?”
“我只是试试。”谢无咎甩开他,语气依旧硬邦邦。
“试个屁。”江小川翻白眼,“你这张嘴除了怼人还会啥?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话音未落,脑中忽有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蠢货,这是‘心诚’之阵——要用救世主的血点额。”
江小川浑身一震,低头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眉心。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滑下,视野竟清明了几分。
他缓步走向左侧铜人,沉声道:“我叫江小川,曾是个混混,天天打架逃课,还偷老板娘的包子。但我没骗过真心对我好的人。”
话落,铜人双目泛起柔和金光,脚下血纹转为稳定蓝光。
阿箬上前一步,伸手轻抚铜人胸口,声音很轻:“我说话颠三倒四,走路摔跤,吃糖都能塞牙缝。可我知道,谁对我好,谁想害我。我说的每一句傻话,都是真的。”
铜人微微颔首,放行。
两人通过,江小川回头看向谢无咎。
谢无咎站在原地,握剑的手紧了又松。良久,他抬手摘下玉冠,露出半边被渊魔侵蚀的白发。他低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我……也曾想做个正直之人。”
铜人点头,道路稳固。
他迈步而入,经过江小川时,低声一句:“别得意,这只是为了任务。”
“嗯嗯,”江小川点头如捣蒜,“你最酷,你最高冷,行了吧?”
最后一段密道狭窄低矮,顶部布满暗孔,隐约可见弓弩轮廓。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铁锈混着腐草。
阿箬突然停步,耳朵微动:“鼠群在尖叫,说上面有机关,感应体温就会射箭。”
“那就别发热。”江小川小声,“你俩屏息,我先滚过去。”
“你滚不动。”谢无咎冷冷道,“你腿还在流血。”
“关心我?”江小川挑眉,“感动得我想哭。”
话没说完,谢无咎脚下一滑,踩中一块凸起石砖。
嗡——
三支黑羽箭破空而出!
江小川瞳孔一缩,身体已先于意识行动。他扑向谢无咎,左手按住其肩头箭杆,右手贴紧箭尾,双掌同时发力旋转,使出“黏劲卸力法”,箭身缓缓退出,未带出大量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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