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盯着那块碎铜钱,碑面血光闪了又灭,像在嘲笑他拿不出真东西。阿箬的手攥着他袖口,指节发白,呼吸一浅一深,像是怕得说不出话。
“血脉未全?”他冷笑一声,把铜钱塞回怀里,“合着我这身血还不够格当门票?”
老刀在他脑子里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你小子现在流的血,是凡胎肉身的血。救世主的血——得是金的。”
“金的?”江小川挑眉,“你是说我要去炼丹炉里镀一层?”
“我是说……”老刀声音低下去,带着点沙哑,“我还有最后一滴。”
江小川猛地抬头,像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用我的。”老刀语气硬得像铁,“别在这儿演深情主角了。你开不了门,她撑不住,我也白死一回。”
阿箬突然扭头看向江小川:“它……要做什么?”
江小川没答,只觉得胸口发闷,像是有人拿秤砣压住了心口。他知道老刀不是开玩笑。那一滴血,是残魂最后的本源,献出去,轻则沉睡百年,重则魂飞魄散。
“不行。”他摇头,“换别的法子。”
“没有别的法子!”老刀吼得震耳欲聋,“你以为我想活?老子三百年前就该烂成灰了!可你现在站的地方,是封魔战场的最后一道锁!你不进,邪渊早晚爬出来,把她撕了,把你啃了,连老鼠都剩不下一根骨头!”
阿箬咬住下唇,右眼尾的朱砂痣开始发烫,像是被无形的火烤着。她忽然抬手,一把抓住江小川的手腕:“让它……做。”
江小川愣住:“你说什么?”
“让它做。”她声音很轻,却稳得吓人,“你答应过,不当壳,要当刀鞘。那现在——拔刀。”
江小川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还在渗血的伤口。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右手,按在石碑中央。
“行。”他说,“但你要记住,老刀——我欠你的,迟早还。”
话音落,眉心骤然裂开一道细纹,金光自颅内透出,顺着经脉一路奔涌至指尖。一滴血液缓缓凝出,色泽如熔化的黄金,悬在半空时竟发出轻微嗡鸣。
滴答。
金血坠下,砸在碑面的刹那,整座宫殿猛然一震。
石碑上的血字瞬间燃烧起来,化作赤红符文盘旋升腾,地面浮现出巨大的阵图,一道道金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蛛网般缠绕碑体。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片。
阿箬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离地三寸,头发无风自动,泛起淡淡金光。她双眼紧闭,九条虚影自背后缓缓浮现,扭曲、挣扎,仿佛要挣脱某种古老的束缚。
“阿箬!”江小川扑过去想拉她,却被一股巨力掀飞,后背狠狠撞上石壁,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抹了把嘴,还想再冲,却发现脚下阵图亮得刺眼,根本迈不动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箬悬浮在半空,身体微微颤抖,像是承受着千钧重压。
石碑嗡鸣加剧,裂缝一点点扩大,内部传出低沉的吟诵声,像是远古的咒语正在苏醒。
就在这时,头顶沙层轰然崩塌!
碎石与黄沙倾泻而下,一道身影破空跃出,白衣染尘,黑鞘剑斜指地面。谢无咎站在高台之下,目光扫过满室金光、悬浮的阿箬、咳血的江小川,最后落在那滴仍残留在碑面的金色血珠上。
他嘴角一扯,冷笑出声:“看来你真是救世主。”
江小川抹了把嘴角,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老鼠屎,瞄了瞄距离,手腕一抖扔了过去。
“补肾的。”
谢无咎侧身避开,眉头都没皱一下:“你用武魂的血开门?蠢到这种地步,也配当救世主?”
“我蠢不蠢不重要。”江小川撑着墙站起来,腿还在抖,但站得笔直,“重要的是——门开了。”
石碑缝隙已扩至尺宽,内部幽光流转,隐约可见阶梯向下延伸,尽头似有一扇青铜巨门。
老刀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江小川体内那道金纹缓缓隐去,像是熄灭的灯芯。
阿箬终于落地,踉跄一步,被江小川一把扶住。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却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说了句:“我还活着。”
“废话。”江小川咧嘴一笑,“你死了谁给我缝裤子?”
谢无咎往前踏了一步,剑未出鞘,气势却已锁定江小川:“你以为进了这里就安全了?这下面的东西,连你师父当年都不敢直视。”
“我师父?”江小川歪头,“你说老刀?他刚才还骂我傻呢,怎么,现在成禁忌了?”
“闭嘴!”谢无咎突然厉喝,右手猛地按住额头,指缝间渗出一丝黑气,“你根本不知道……它付出了什么!”
江小川眯起眼:“你知道它?”
谢无咎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道石缝,眼神复杂得像是看见了鬼。
阿箬忽然抓紧江小川的手臂:“下面……有心跳。”
江小川一怔:“什么?”
“不是人的心跳。”她声音发颤,“是……很多很多,叠在一起的,像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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