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扳指上的字刚浮现完,江小川还没来得及咂摸出味儿,谢无咎手里的黄纸就“啪”地一声拍在了青石板上。
“东西到了,人也没死,现在该动脑子了。”他指尖点了点那卷从木匣里取出的情报,“天枢阁送来的不是补给,是催命符。”
阿箬正蹲在地上,用指甲抠着一块烧焦的纸角。那玩意儿是情报卷轴边缘被狐血灼过后剩下的残片,边缘卷曲发黑,像烤糊的春卷皮。
“风是从西边来的。”她忽然说。
江小川一愣:“啊?”
“刚才送东西的人说风从东南起,可你让他重说一遍,他就改口了。”阿箬抬头,眼神清亮,“风向不会变那么快,除非……他在背台词。”
谢无咎冷哼:“所以这情报八成是真的——真到他们不怕我们查出来是谁递的刀。”
江小川把玉扳指蹭了蹭鼻尖,嘀咕:“看来玄徽那哥们儿临走前摔玉划掌,不光是为了表忠心,还顺手埋了个雷。”
他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那卷泛黄的情报,摊开时纸面发出脆响,像是随时会碎成灰。他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卷首。
血珠滚过一行小字,古纹一闪,金光如蛛网般爬过纸面,随即隐去。
“没造假。”江小川收手,“老刀说这是‘九曜锻体诀’配套的禁制验法,只有真正接触过原典的人才能激活。”
“也就是说,天枢阁确实有玄天宗的底子。”谢无咎拿炭笔在黄纸上画了个圈,“但他们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还偏偏挑这个时候?”
“因为咱们刚活下来。”江小川咧嘴,“人一喘匀气,就开始想东想西。他们知道我们会怀疑,所以干脆送上点真货,让我们自己吓自己。”
阿箬突然伸手,在地上抹了一道血线。
“北三十七里,老林子。”她指着血线尽头,“那边的地脉在动,树根都在往后缩。昨晚我就听见它们喊‘别过来’。”
谢无咎皱眉:“青石镇以北三十里外全是荒林,按理说不该有阵法痕迹。可这份情报里提到,邪渊残部正在集结三个据点——其中一个就在你说的位置。”
“不止。”江小川翻到情报中段,戳了戳一行模糊的墨迹,“这儿写着‘影楼旧址修复进度七成’。”
话音刚落,他右臂内侧一道旧疤猛地抽了一下。
【红镰那疯子……】老刀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她要是重建影楼,说明已经找到祭品了。】
江小川没吭声,只是把情报折了折,挡住那行字。
“还有两个点。”谢无咎继续写,“一个是废弃矿道,另一个是河底古庙。矿道通往地脉节点,庙底下压着一块封印碑——三年前我随师尊巡查时亲眼见过。”
“所以这不是随便选的地方。”阿箬又画了两条血线,交叉在矿道位置,“他们在挖通三条线,像……剪刀。”
“要剪断什么?”江小川问。
“灵脉。”谢无咎抬眼,“一旦三条线同时炸开,整个区域的灵气流向会被逆转,到时候所有防御阵法都会反噬。”
江小川吹了声口哨:“还挺会搞装修。”
“更麻烦的是时间。”谢无咎把炭笔记在最后一行,“情报显示,行动可能在三天内发动。而我们现在——”他扫了眼江小川还在渗血的肋骨处,又看了看阿箬手腕上未愈的灼痕,“一个刚练完自杀功法,一个靠啃糖渣续命,另一个连站直都得扶墙。”
“喂,我那是突破好吗!”江小川抗议,“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俩嘛,咱们仨加起来至少能凑个完整人。”
阿箬低头看着地上的血图,忽然轻声说:“他们不是只打这三个地方。”
“嗯?”
“还有第四个。”她指尖点了点心脏位置,“他们在等一个人醒。”
空气静了一瞬。
江小川摸了摸玉扳指:“你是说……渊魔本体?”
“不。”阿箬摇头,“是那个能打开门的人。钥匙已齐,门将自开——你扳指上的话,和情报最后一页的暗文一样。”
谢无咎猛地合上笔记:“所以这份情报根本不是警告,是倒计时。”
江小川仰头看向槐树梢,风吹得红绳布条哗啦作响。他忽然笑了:“有意思。他们以为我们拿到情报就会慌,结果我们仨坐在这儿,一边流血一边画画,比他们还像算命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谢无咎盯着他。
“还能怎么办?”江小川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骨头咔咔响,“既然他们想让我们看戏,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街头混混式战略分析。”
他弯腰捡起半片烧焦的纸,往嘴里一塞,嚼了两下。
“呸!太苦了!”他吐掉残渣,“这玩意儿连辣条都不如。”
阿箬却认真点头:“你说得对,不能光看。得尝。”
谢无咎一脸嫌弃:“你们俩能不能正经点?”
“我们最正经了。”江小川拍拍他肩,“你看,敌人有计划,有据点,有时间表,多严谨。但我们有——”他指指脑袋,“一个快炸的功法,一个会吃纸的傻丫头,还有一个天天想砍人的暴躁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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