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噬骨录 第24章 殿前惊变

改动后的“惑心散”与那片染血的衣角被送回后，暗阁之中便陷入了更为焦灼的等待。每一刻都如同在炭火上炙烤。林晚晴虽表面沉静，继续着日复一日的修炼，心神却始终系于宫墙之外，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澹台静亦是如此，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醒来时便紧盯着入口方向，浑浊的眼中交织着期盼与忧虑。

周婉茹那边杳无音信。这寂静，比任何坏消息都更令人不安。是她未能成功拿到替换的药物？还是已然暴露，身陷囹圄？抑或是……那殿前发难的时刻尚未到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第三日清晨，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声，隐隐透过厚厚的土层传入了暗阁。那并非日常的宫人走动或侍卫巡逻的声响，而是某种……井然有序中透着肃穆的动静，间或夹杂着悠远浑厚的钟磬之音！

“是……大朝会的仪仗！”澹台静猛地从石床上撑起身体，侧耳倾听片刻，脸色骤变，“这个时辰，这般动静……莫非是皇上出关了？！”

皇帝出关！面圣之期到了！

林晚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周婉茹是否已在准备？那包改动过的粉末，是否已在她手中？萧贵妃的毒计，是否就在今日发动？

“走！”澹台静挣扎着想要下床，声音急促而虚弱，“我们必须靠近些！至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晚晴连忙扶住他：“先生，您的身体……”

“无妨！还死不了！”澹台静一把推开她的手，眼神决绝，“若周家女娃失败，你我在此亦是等死！若她成功……我们需得第一时间知晓结果，方能谋划下一步！快，去钦天监外墙附近，那里能听到前朝广场的动静！”

林晚晴不再犹豫，知道此刻争辩无用。她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澹台静，两人沿着密道，艰难地向上而行。揽月则被留在暗阁内看守。

来到枯井之下，并未完全出去，只是将耳朵紧贴在冰冷的井壁之上，凝神倾听。果然，外面的声响清晰了许多！旌旗猎猎，甲胄铿锵，太监尖细悠长的唱喏声隐约可辨——正是皇帝銮驾出巡，前往举行大朝会的乾元殿的仪仗！

时间在紧张的倾听中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拉满的弓弦。

不知过了多久，前朝广场的方向，那原本庄严肃穆的氛围似乎隐隐起了一丝变化。一阵压抑的、如同水波般扩散开的骚动声，夹杂着几声难以抑制的惊呼，隐隐传来！

来了！

林晚晴与澹台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判断！殿前，定然发生了变故！

他们无法亲眼得见乾元殿内的情形，只能凭借这远远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声响，在脑海中拼凑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乾元殿内，金碧辉煌，百官肃立。

龙椅之上，永初帝（镜魔）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冕旒垂落，遮掩着其下那双非人的眼眸。他气息似乎比祭坛之时更加深沉内敛，但那股混合着帝王威严与深渊般邪异的压迫感，却如同无形的潮水，弥漫在整个大殿，令群臣屏息，不敢仰视。

皇后端坐凤位，面容平静，凤袍之下的手却微微蜷缩。萧贵妃坐在下首，妆容精致，艳光四射，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券在握的冷笑。她的目光，偶尔会掠过站在秀女队列末尾、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的周婉茹。

轮到秀女觐见。周婉茹随着队列，一步步走向御阶之下。她的脚步虚浮，眼神涣散，手中紧紧攥着一个不起眼的香囊——那里面，正是那包被动过手脚的“惑心散”。萧贵妃安排给她的任务，便是在行礼之时，“不慎”跌倒，将香囊中的粉末洒向近在咫尺的皇后凤座！

她心跳如擂鼓，冷汗浸透了内衫。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萧贵妃阴冷的威胁，以及兄长在狱中生死不明的惨状，还有……那夜老槐树下，林晚晴沉静却带着力量的眼神，以及那片染血的衣角。

是助纣为虐，保全家族？还是……相信那渺茫的希望，搏一个玉石俱焚？

她走到了御阶之前，按照礼仪，缓缓屈膝，准备行叩拜大礼。萧贵妃的目光如同毒针，牢牢钉在她身上。

就在她膝盖即将触地的瞬间——

周婉茹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她像是真的脚下不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向前猛地一扑！手中的香囊脱手飞出，却不是飞向皇后，而是……直直地朝着御阶之上，龙椅之旁的萧贵妃方向泼洒而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放肆！”

“护驾！”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侍卫厉喝，群臣惊愕！

萧贵妃也是脸色剧变，她万万没想到周婉茹竟敢临阵反水，还将目标对准了自己！她下意识地挥手格挡，袖袍翻飞！

然而，那泼洒而出的粉末，并未如萧贵妃预想的那般散发出惑乱人心的异香，反而在接触到空气的刹那，隐隐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纯净白光，一股令人心神陡然一清的、带着淡淡莲香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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