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光了步枪里的子弹,他又从腰后抽出那把沉甸甸的大五四。
“咔哒。”
子弹上膛。
他走到那些已经毙命的野兽尸体旁,对着每一颗脑袋,又补了一枪。
李向阳看得眼皮直跳。
“姐夫,都死透了,还打?”
“省得有诈尸的。”
王建军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把枪重新别回腰后。
“去,把那只小老虎拎过来。”
“好嘞!”
李向阳应了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松林。
很快,他拎着那只老虎崽子回来了,脸上全是兴奋。
“姐夫,你快摸摸,这皮毛,又滑又软,比咱家炕上的褥子都舒服!”
他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抱着那老虎崽子,翻来覆去地看。
“别他娘的废话了!”
王建军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赶紧扒皮!趁着身子还热乎,好扒!”
“哦哦!”
李向阳这才回过神,连忙抽出小刀,开始干活。
王建军则开始收拾这片血腥的战场。
他把狼的尸体拖到一起,豺狗子的尸体拖到另一边,分门别类,码放整齐。
至于那几只黄喉貂,他连看都没看。
那玩意儿的皮子不值钱,肉又酸又骚,根本没人吃。
王建军站在血泊里,点了根烟。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硝烟,呛得人嗓子眼发毛。
李向阳还处于极度的兴奋中,拎着刀,在尸体堆里来回穿梭,嘴里啧啧称奇。
“姐夫,咱俩这回可是捅了野兽窝了!”
王建军没理他,慢条斯理地清点着战场。
狼尸二十九具,多数是青狼,还有几只草狼。
豺狗子二十一具,个个身上都挂着彩。
那只倒霉的老虎崽子,孤零零地躺在松树下。
还有六只黄喉貂,皮子不值钱,肉也骚,王建军嫌弃地踢开。
王建军开始检查那些狼皮和豺狗子皮,不少在混战中被撕咬得破破烂烂,品相差了不少。
他心里盘算着,也顾不上可惜。
两人合力,把完好的尸体往爬犁边上拖。
大青马闻到那股浓烈的狼骚味和血腥气,瞬间就炸了。
它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惊恐的长嘶,两只前蹄在空中乱蹬,眼睛瞪得滚圆,全是血丝。
“吁!吁!”
李向阳死死拽住缰绳,被那股巨力拖得在雪地里直打滑。
王建军眉头一皱,想起屯里老猎人说过的一个土方子。
他抽出侵刀,走到一具狼尸旁,割下一块最嫩的里脊肉,血淋淋的。
他拿着肉,慢慢走到大青马跟前。
大青马吓得直往后缩,鼻孔里喷出粗重的白气。
王建军也不急,就把那块肉递到它嘴边。
“吃。”
他的声音很平,带着一股安抚的力道。
大青马犹豫着,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血的腥味刺激了它。
它不再抗拒,一口就将那块肉吞了下去。
王建军又割了一块,喂给它。
连着喂了三四块,奇迹发生了。
大青马不再狂躁,虽然眼神里还有些畏惧,但已经能安静地站在原地。
“姐夫,你这是啥法子?”
李向阳看得目瞪口呆。
“老辈传下来的,让马吃口狼肉,能壮胆。”
王建军拍了拍马脖子。
“行了,干活。”
他指了指那堆尸体。
“向阳,你把品相好的皮子都剥了,肉扔给狗。”
“我去年头的雪窝子。”
“好!”
李向阳答应一声,抽出小刀,手法已经比之前利索了不少。
王建军则抄起一根粗麻绳,走向那个巨大的雪窝子。
窝子里,上百只黄羊挤作一团,吓得瑟瑟发抖。
他跳了下去,雪没到了大腿根。
黄羊群发出一阵骚动,却被他身上那股子血腥气和煞气镇住,只是往更深处挤。
王建军也不客气,瞅准一只膘肥体壮的公羊,一把薅住羊角。
那公羊拼命挣扎,可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用膝盖顶住羊身,三两下就用麻绳把羊腿捆了个结结实实。
扔出雪窝。
他又抓了一只母羊,捆了,再扔出去。
李向阳那边,三条狗围着剥下来的狼肉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是油。
他则专心致志地剥皮,一张完整的狼皮在他手下很快成型。
王建军在雪窝子里忙活了足有半个多钟头。
二十四只活羊,六公十八母,全被他捆结实了扔了出来。
他又在雪窝子底下,拽出十六只被挤踏踩死的倒霉蛋。
“先把这些活得带回去,剩下的明天再进山一趟!”
王建军一声令下,两人开始往爬犁上码货。
光这二十四只活羊都让两架爬犁都装得冒了尖,像两座移动的小山。
王建军又顺手扔上一只被冻得硬邦邦的死黄羊,
“先吃一顿再说。”
“走,回家!”
王建军一抖缰绳,踏上了归途。
来时有多兴奋,回去的路就有多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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