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连接处挤满了人。
空气污浊不堪。
一个孩子的哭声尖锐刺耳,扎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李向阳被挤得有些烦躁,循着哭声看去。
一个面容憔悴的妇女,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孩子饿得小脸发白,扯着嗓子干嚎。
妇女没买到座位,只能蜷缩在过道里,一边哄着孩子,一边不停地跟周围人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孩子饿了……”
周围的人要么一脸嫌恶地别过头,要么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李向阳心里一软。
他刚想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王建军。
王建军冲他摇了摇头,眼神坚决。
李向阳愣住了,不明白姐夫为什么不让他让座。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王建军站起了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那个巨大的帆布包里,掏出几个用油纸包着的二米饭团,还有几块硬邦邦的水果糖。
他走到那个妇女面前,弯下腰,不声不响地把东西塞进了妇女怀里。
妇女愣住了,抬头看着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建军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靠着车厢壁,闭上了眼睛。
妇女回过神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冲着王建军的背影,连连鞠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谢谢,谢谢大兄弟……”
孩子拿到了饭团和糖块,立马就不哭了,小口小口地啃着,脸上挂着满足。
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嘈杂的平静。
李向阳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姐夫,心里翻江倒海。
他看不懂。
姐夫明明心善,为什么不直接让座?
非要用这种冷冰冰的方式?
他隐隐觉得,姐夫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善良,带着锋芒。
夜深了。
车厢里的灯光调得昏暗,大部分旅客都进入了梦乡。
此起彼伏的鼾声,伴随着火车“哐当哐当”的节奏,催人入眠。
李向阳也靠在座位上,睡得迷迷糊糊。
王建军却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警惕的光。
他动了动身子,将怀里的帆布包抱得更紧了些。
那三个“三只手”,终于开始活动了。
他们在拥挤的过道里悄无声息地穿行。
目标,正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妇女。
妇女抱着熟睡的孩子,自己也累得睡着了,身边的包裹就放在脚边。
一个精瘦的男人蹲下身,从袖口里滑出一片薄薄的刀片。
寒光一闪。
刀片朝着那包裹的底部,就要划下去。
就在这时。
一只有力的大手从黑暗中伸出,精准地抓住了那只握着刀片的手腕。
精瘦男人大吃一惊,猛地回头。
对上的,是一双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睛。
是王建军。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了男人身后。
男人想挣扎,想喊叫。
可王建军根本没给他机会。
王建军另一只手的手肘,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迅速向上猛地一顶。
“咯噔。”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手肘精准地击打在男人的麻筋上。
一股钻心的酸麻感,瞬间从男人的手腕传遍了半个身子。
他手里的刀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垂了下去。
男人疼得额头冒汗,脸都白了,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王建军的眼神,死死地钉在他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漠视生命的寒意。
男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发出一点声音,眼前这个煞星会毫不犹豫地拧断自己的脖子。
另外两个同伙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刚想凑过来。
王建军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
两人瞬间遍体生寒,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浑身僵硬。
王建军松开了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警告了对方。
那精瘦男人如蒙大赦,抱着那条酸麻无力的胳膊,连滚带爬地挤进了人群,和同伙一起,狼狈地消失在了车厢的另一头。
整个过程,没有惊动任何人。
王建军捡起地上的刀片,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搓。
刀片瞬间被搓得扭曲变形。
他随手将废铁扔出窗外,重新坐回座位,闭上了眼睛。
李向阳被这边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咋了姐夫?”
“没事。”
“睡吧,快到了。”
李向阳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又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就在刚才,一场足以改变那个女人和孩子命运的劫难,已经被他姐夫,于无声处化解。
“旅客们请注意,前方到站是雪城站……”
广播声响起。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当王建军和李向阳背着巨大的行囊,走出火车站的那一刻,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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